看路（1/2）

看路

沈雾风餐露宿那些年曾单骑走千里，抱剑卧睡参天古树。也曾漫天风沙中胡琴清酒，挑剑迎敌。

这世间诸多风景他早已见识过。

但姜刃却没见过。

他没见过雨后静夜，乌云拨散后沈雾在他怀里，清清浅浅交叠的影映在脚下。

他们在清醒的时候，这样近。

“阿刃。”沈雾在他怀里昂首，突然开口：“你好硬。”

姜刃顿了一下。

沈雾感受着身边人那衣衫下虬结肌肉，想了想，微笑说：“就像坊里的铁锤一样。”

又热又硬。

“怎么长的？为师平日难道都喂你吃铁？”

说着自己先笑起来。

姜刃低眉，依然没有说话。只是目光直而凝，注视着沈雾鼻上那殷红小痣。

哪怕是夜里，这颗痣也是极艳的。

沈雾的面容，并不是俊邪那一挂，偏偏生了这颗痣。偏偏在他最不设防，贴在自己怀里的时候。

姜刃眸间渐渐晦暗。

而沈雾没有察觉，任由姜刃扣在自己腰间，慨叹续说：“想当年，你才到我肩膀。”

甚至没有。他又黑又瘦，比乞丐还不如。

“嗯。”

姜刃喉咙应出一个响，随即再度扣紧一分。唇角扬起细微弧度，隐在夜色里。

“师父，你不硬。”

他说这话时，眉眼是一如既往的冷峻。唯有宽阔胸膛随着开口动作轻微震动，震在沈雾肩头。

不止。

这句不硬更是震在了沈雾耳边。

他见鬼似的去看姜刃的眼。

目光相触那一瞬，沈雾竟觉得这个养了几年的徒弟，眼睛里，带着似是而非的侵略感。

这是……阿刃。

他亲手养大的阿刃。

沈雾愣住了。

不过也就一瞬。

非常快，沈雾来不及反应，姜刃便已转开了眼。他看向前方，只留给沈雾近乎凌厉的侧脸。

这是一张已经成熟的脸庞，带着直逼人心的冷傲。

他喉结滚动，难以抑制地，又溢出一丝笑意。

“师父，看路。”

沈雾：“？”

沈雾顿时感觉一股不上不下的气噎住了自己，噎得自己浑身不对劲。

他后肘使力猛然撞上姜刃，嗤了一句：“逆徒！”

-

桥不短。

直到走完整座桥，师徒俩驻足回首，姜刃才道：“师父，你给了他们机关破解之法？”

临走前沈雾去见了那群书生，扔了本册子过去。

旁人或许不知道，但姜刃从未见过沈雾拿出来的哪样东西是没有意义的。

他这么做，一定有他的理由。

所以当沈雾喝了鱼汤，饱得懒懒散散问道：“诸位且看看，我这一手画技如何？”

姜刃坐在檐下，头都没擡。

倒是书生们拿起册子左看右看，表情怪异，欲言又止。

读书人埋汰人有千百种方式，世间最利的剑，约摸也是读书人的嘴和手下的文章。

“这……是画？”

有个书生大为震惊。

-

当然是画。

沈雾的画，不能说栩栩如生，只能说是毫无技巧，全是感情。

他画到尽兴处，还要留个花押。寒山沈七，亲笔。

书生们哭笑不得，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堪的话来。

倒是毛潇潇看到了，扬声说：“什么画！我也要看！”

也不知毛潇潇懂不懂。

沈雾打了个哈欠，慢慢悠悠道：“江湖上，该出手时就出手。”

姜刃知道，他一定还有后半句。

“该跑就得跑。”

他既不可能光明正大带走那些书生，也不可能跟毛潇潇讲些鬼都懒得听的大道理。

他只是给了那些书生一条路。

并且，他也给了毛潇潇一本刀谱。

苍松剑没有教她学剑，沈雾更不可能教她。

毛潇潇那花刀耍得好看，只是过于花架子，碰上有两手功夫的，叫她有来无回。

本章未完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