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现（1/2）

发现

京都如何会不养人。

权力与经济中心，可谓人杰地灵。天子脚下，何等灿盛。

然而燕铎却如此轻飘飘便道出这一句——京都不养人。

沈雾握着帕子，轻轻笑了：“四殿下，这般巧。”

燕铎也跟着笑了。他挪开眼，望向锦衣卫所正门，道：“不巧，我是来专程来寻你的。”

沈雾没说话。

“不是要伞？”

燕铎又收回目光，掀唇，不知是笑自己眼巴巴等了这么些年的人竟这般淡然，还是笑这世间事从来不圆满。

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，终究要还回去。亲手还回去。

“这么些天，京城逛遍了，也不来我府上。”

沈雾没应。垂眸，看着手中的锦帕转而道：“四殿下，你可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？”

燕铎凝望他。

“审时度势。”沈雾说：“你比任何人都明白，什么时候该进，什么时候该退。”

“机会在你眼前时，你从不会任其自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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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铎幼时并没有接受过大儒教育，也没有名将授武。他早早去了封地，在那里长出一身桀骜不驯的心气。

和京都其它皇子比起来，他就像乡下来的野孩子。不懂帝王之术，不懂朝廷的生存法则。

各方面来看，他这样的人，其实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未来帝王人选。

毕竟如今的燕梁，大部分臣子都不希望皇帝是一个无法捉摸的人。他可以有缺点，但不能没有弱点。

因为这样的人，往往意味着变数。

历来皇权都是平衡之下的产物。

而朔州一战，沈雾又比谁都清楚。

当今圣上那九爪金龙的龙袍之下，威严冷峻的大殿里，站着一步步妄图蚕食皇权的佞臣。

那个人，是谢如晦的养父。

他的党羽，囊括了燕梁朝廷一半。

若不是还有阴阳司迦罗得帝心，占据一席重要地位。又有曾经的太子党，如今的太孙党，再到后来燕铎强势归京。

这燕梁，怕已是他说了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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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雾无所谓江山谁做主，江湖还是那个江湖。

而可能会夺得大权的四殿下，与一个江湖剑客把酒言欢，怎么看都只是一场短暂交集。

所以沈雾说燕铎擅审时度势。

他知道自己在当下该做什么，不该做什么。

他没有亲口说过一句，展露过一丝，踏错过一步。他明白自己处在什么位置。

沈雾也同样。

君子之交淡如水，他们之间到这里也未尝不可。

然而扪心自问，年轻气盛的时候，沈雾也不是没有过想要与燕铎交心的想法。

可是他们从始至终都无法并行。

尊贵的四殿下，他的未来，或是受万人朝拜，登顶至尊。亦或是惨败，沦为阶下囚。

他的宿命，就是争权搏斗。

但沈雾不同。

他的脚步，不为谁停留。他来自江湖，终将去往江湖。

能在彼此都未被命运玩弄的时候相遇，以最明亮的姿态出现在对方的人生里，这本就已经是一件幸事。

所以沈雾不觉得难过。

当年他离开，那一句会回来取伞的话语，何尝不是在告诉燕铎——

山高水长，盼与君相逢，再尽杯中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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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桑变换，世事难料。

沈雾将帕子还给他，轻舒一口气后缓缓擡眸道：“燕铎，我并不知晓你来寒山镇找过我，如果我知道，一定见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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