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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缘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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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敢!”青牙回身一掌,暴怒,“蓐收的东西,我替他保管,等他回来”他声音又低了下去,“回来再还他,我是他的...故人”

他哪里是故人,大约算得上仇人。最后两个字失了底气。

“你明白什么”女夷凄怆,“...神死则终,哪里还有归路可走。你不给我也罢,既是故人,那就跟我来。你聆他临终遗言,便是入局,出了君子国,你以为还能剩下几天性命?”

青牙不解地望着她,只觉这女人像人间害着恐水病的病人。

“蓐收为仙,性情平和,什么是天宫的救星,分明是只有他才肯把众仙看作一体。”女夷低声:“他想说的是众仙的救星。”

*

白药好不容易找到山楹时,山楹全身无一片好皮肉。他站在外头,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,“苍干,你这办法可行么?刺激他神思,若他更受不得,反而坏事”

白药有规矩,所以苍干不得像以前那样动手动脚,他没遇上白药时没有那一襟承载他的温柔乡,故而相安无事。

被白药拘束,竟发现百爪挠心,尝到甜头的狼,让他放掉嘴里的肉原本就是难事。

更何况肉挂在眼前,能闻不能碰。

苍干于是与白药靠着肩,示意他看牢内,皮笑肉不笑道:“白药,你为何只待自己下得狠手?你且看,这是只魔族,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孱弱,他若暴起,我定护你周全就是。”

“面对山楹,我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“白药两指推开苍干,隔空一点,道:“行走坐卧,距我二尺,又忘?”

苍干怏怏不乐退开,恨恨道:“我如今忍得,等到时候再一同清算..”

“你又咕哝什么呢?“白药回头。

苍干漠然仿佛不闻,扬眉威胁:“还问不问了?”

原来林壑清着人把他送进衙门大牢,给足贿赂,让人在牢中好好“看顾”山楹。狱卒得府尹令,只将这木头一样的男人打的半死。

偏偏他不肯断气,这下谁也没法了。

就仍进大牢里任他自生自灭。

山楹趴在湿冷草垛上一言不发,后背血肉模糊,牢门里头潮湿不堪,天光仅一线,一灯如豆,满墙是前头无数个冤魂抑或该死之人的干涸黑血。

白药立在牢门外头,端详片刻,发觉山楹这会神思尚稳,便叹息道:“山楹,你可有想过,林壑清若是假的,你这顿打岂非白挨”

“我不会错认,他化成灰我都认得”山楹闷声,“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何装作不认得我,还把我扔到这里来。他不肯要我,还要旁人来打我,我心中难受得很。”

白药道:“这世上总有诸般怪事,或因利欲熏心,或因暗中有眼。这些你不可能一一察觉,我问你,你既然认定林壑清惊才绝艳之辈,那你可认得这本蛮荒记?署名者名为凌蠃,山楹,凌蠃与林壑清到底谁才是真?这个答案很重要,你记忆到底是真是假。这关系到赴宴江云来的人到底是谁。”

山楹连伤心都忘了,豁然回头,一动不动盯着白药手中书册:“这个姓名,是夫子的同窗。”

白药一顿,淡淡道:“那林壑清的诗文出现在他署名的话本中,你应当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。还有”

“君子国境内为人称道的诗人中,不曾有林壑清的大名。”白药问:“山楹,你想查清楚这些就洗一洗心事站起来。不论是凌蠃欺世盗名,还是你眼中的林壑清只是黄粱一梦的幻象,你都要接受。”

“他不是幻象..!”山楹困兽般嘴硬。

“就眼下来看,没有证据。”白药冷冷道:“记忆混乱,不知被何人禁锢。嘴里心心念念的人,也真假不分。我若是你,此时此刻便寻个墙角一剑了结自个,省的给这世上平添一团带着浊气的活物。聊胜于无。”

苍干不言不语站在白药身后,他只是站在那里,就像一个令人忌惮的阴影。他摘过白药手中书册,扔进牢内,嗤笑道:“就你也配称魔族?你口中念念的夫子文章你总看过罢,来,与我说说这本书内的故事林壑清是怎么知道的?”

这谜团仍是无头公案,山楹不言不语捧着书,从前而后翻阅,越看脸色越难看,山楹突然摔书道:“小人!借夫子的文章,为他自己博名誉!我从前竟从未发觉!他抄走夫子心血之作,又添了些臭不可闻的脏污东西,他岂敢...他岂敢!”

山楹怒不可遏,烈火烧心,“我要找到他,在何处!他在何处!!”

白药中指按上眉心,疲惫道:“我说他会因刺激而再度陷入神思不清,你为何不信我?”

苍干生下来至今还不知认错为何物,他定定看着山楹,手指微动。下一瞬被白药扣紧,只见他擡起头来,苦笑道:“你抽取他记忆,他脑中也是混乱,那把锁会立时杀了他,功亏一篑。”

苍干面色变得严肃起来,白药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,洗耳恭听之际,被苍干捏着指节提到眼前。

他不明所以。

白药的指头肤色如霜雪,冷而白,唯独指尖氤氲着肉粉,苍干本想责他率先碰上来,也算犯了他自己定下的规矩。

谁知眼神一触,心思百转千回,便道:“看,白药,是你先犯了相距二尺的律令,你破戒,没道理我不能。我现在就想亲你。”

“你敢!”白药面上一热,而后一寒,一掌捂上苍干的嘴,几乎气急败坏骂道:“你分得清现在是什么时候?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滚到无人处歇着去!”

“噢。”苍干见他莫名盛怒,便又道:“不亲你也可以,你得把你的律令改一改。那二尺,得变作一尺,你不改,我现在就...”

白药翻肘提剑,当空劈断铁锁链,仿佛那是苍干的脑袋,惜字如金道:“那就一尺。去带着山楹,回林府。”

“白道长”有人一声唤。

白药转头,女夷身后跟着个少年,二人闯人间大牢亦是如入无人境。

她应当已经听见不少,心事重重道:“我方才听山楹与道长对话,心中有一猜测,此事从未告知道长,只因是天界事,不好来劳烦。”

“花神请讲”白药敛了神色。

“我们还是回林壑清宅院,我再与道长细细剖之”女夷一脸歉然:“也是有所求于道长”

白药莫名,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客气。

苍干脸色却沉下去,黑雾席卷而上,如一方屋室。

他寒声道:“现在就说,我掌中境,没有不相干的隔墙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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