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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门口,一名弟子端着托盘出来,神色匆匆,时遇停下来问道:“这是何物?”
弟子吓一跳,见是掌门松了口气,但脸色仍然不好:“惊秋不舒服,熬了药,惊秋不肯喝,放凉了,刘大夫说损害药性,我重新去煎一碗。”
时遇皱眉:“他病了?”
弟子:“不是病了,呃,掌门,您劝劝惊秋罢,让他一定要吃药的。”
时遇:“煎好拿过来。”
弟子松了口气,掌门发话,惊秋一定会听的,赶忙去厨房煎药。
时遇推开门,走进去,屋内浮着淡淡药味,桑惊秋就坐在桌后,正低头在看什么东西。
闻得动静,他擡起头来,见是时遇,他笑了一下,问:“这么晚,还不睡。”
时遇:“你病了?”
桑惊秋摇头,也不答究竟是何问题,倒了杯水,顺手将手里的东西揣到腰间。
时遇在他对面坐下,道:“事情准备的如何?”
桑惊秋顿了一下,点头:“我已安排下去,不会耽误。”
时遇:“觉得如何?”
桑惊秋:“什么?”
时遇其实想问你在安排这些事的时候有无觉得不妥,或者哪里不对,但看桑惊秋神情,似乎并没有,于是他换了个问题:“山上头次办此类事情,会否有意外?”
桑惊秋看他,淡淡一笑:“我会很小心,不让任何意外发生。”
他捏着茶壶胖乎乎的身体,“你在意什么,我明白,尽管放心。”
以桑惊秋的性子人品,说出这样的话,就是有完全把握了。
时遇觉得应该没问题了,可不知为何,心里那股不安感非但没弱,反而益发清晰了些。
他有心想说点什么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想了想,想起另一件事:“秦峰那边……”
桑惊秋飞快打断他:“我明白。”
时遇疑惑,明白什么?他什么都还没说。
桑惊秋继续道:“眼前诸事繁琐,你不用在意那些,成亲后一切安定下来,再谈其他罢。”
时遇:“为何?”
桑惊秋再次看过来。
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,双眸清透明亮,总是盈着一汪水,如最清澈的小溪碧潭,这样专注看人时,眼中充满对方的身影,仿佛天地之间只此一人。
时遇忽然心头一动,紧跟着砰砰砰地狂跳起来。
他下意识拢眉,别开眼,端起茶杯喝水。
如此神情落在桑惊秋眼内,他看了个一清二楚,嘴角轻轻一扯,露出一个近乎讽刺的笑。
“有件事,我想与你商量。”
时遇:“何事?”
桑惊秋:“我……”
外头有人敲门,是弟子送来新煎的药。
桑惊秋无奈:“我不喝,这么晚了,何须麻烦你们?”
弟子朝时遇那边示意了一下,笑呵呵地走了。
时遇指了指那碗热气腾腾的药:“喝了。”
桑惊秋不动。
“把药喝了。”时遇面无表情,“喝了,你要说的事我自会应承,否则一切免谈。”
桑惊秋沉默了一下,端起碗,一饮而尽。
时遇心下松快,问:“什么事?”
桑惊秋:“你成亲后,我想搬到别处去住。”
时遇:“搬去哪?”
桑惊秋:“天地之大。”
时遇觉得莫名其妙,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:“如此很不方便。”
桑惊秋还是摇头:“不会。”
时遇:“你究竟何意?”
“我要走。”桑惊秋一字一句,说得异常清晰,“我会离开此处,不再回来。”
时遇彻底愣住。
他难以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,知道桑惊秋不是在开玩笑。
好端端的,为何突然?
莫非……
他冷笑了一声,反问:“就因为姓顾的?”
桑惊秋看他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,时遇意图捕捉那其中的情绪,桑惊秋已经垂下眼,开口:“你的婚事,是我替你办的最后一件事,无论如何,我会尽力,你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