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京城,圣女与往事(十)(1/2)
云京城,圣女与往事(十)
“阿承。”
忽闻身后唤,端了茶水的小弟子一哆嗦,脚步骤停。
浓密睫羽覆掩下,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,两片赤红蝶影悄然闪过。
小弟子转过身去,都没顾得瞧一眼来人,便忙不叠低头,鞠腰作了礼。
“师父。”
崇清噙着笑,拂尘凌空扫个半圈,顺势搭在了肘窝,缓步走至跟前。
青灰色道袍衣摆冷不丁曳进含颌垂首的小弟子视野里,那道瘦弱身影竟是惊得后退了半步。崇清略垂眼帘,细长两眸微微眯起,将这小举动看得分明。
“怎么?你很怕为师?”
阿承一惊,慌忙摇头,“弟、弟子不小心洒了茶水,是怕师父怪罪。”
睨了眼木托子上溅洒的那滩小水渍,崇清探究地目光将人打量一圈,须臾,他展开笑,大掌复上小弟子的头,慈爱地抚了两下。
“莫怕,师父哪有你想得那样凶,不怪你,擡起头来。”
“谢师父。”
阿承应声擡头,却始终不敢正视。
“你跟着师父有多久了?”
细细回想片刻,阿承忐忑应:“回师父,这已是第三个年头了。”
“原来都有这么久了……”崇清捋了捋长须,似是感慨良多,末了,笑补上一句,“师父都还没教过你什么吧?这样,你今夜上炼丹楼,师父教你两诀炼制清心丹的本事。”
“……是,多谢师父。”
阿承再次伏低了头。
崇清颔首温和一笑,没再多说话,转身离开。
直至脚步声远去,小弟子才偷瞄了眼,没看见人,遂地战战兢兢擡头,一张小脸竟是变得惨白。
端着木托子的两手已攥出黏糊糊的汗,交替在腰间擦了擦后,他步子泛虚,一脚深一脚浅地回了寝屋。
“阿承你回了,快来吃饭,再不吃该凉了。”
坐在桌前老远便瞧见人,阿阳叼了半块馒头撑起上半身,忙着添置好碗筷。
可等他再擡眼,却已见人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床沿。
“怎么了?”
阿承沉默片晌,黯然开口,“阿阳,师父让我今夜去炼丹楼。”
桌前小弟子愣怔住,连嘴里的馒头都顷刻间变得又冷又硬,难以下咽,他一下子吐了出来,腾地起身也跑到床侧挨着坐下。
“去炼丹楼干什么?”
“说是要教我炼制清心丹。”
“好、好事啊。”阿阳吞咽一口,“你不是一直想跟着师父炼丹吗?”
“可那是以前,你忘了最近……”
阿承盯过去,欲言又止,又望了望门外,虽压低声,可眼里的惧怕却是怎么也压不住,“那些去了炼丹楼的,如今都生了病,还有、还有阿黎到现今也没寻到,他那日可是跟着师父一起出门的。”
提起阿黎,阿阳的小脸也跟着白了几分,低下头不说话。
他们三人同是无父无母漂泊无依的孤儿,又相隔没个几日入了国师府,这三年来一直关系甚密。
近段时日国师府内弟子一个接一个生病,旁人不知,只当是年纪小身子骨虚弱,可他们同样身为弟子、平日里又是同吃同住的,岂会也没察觉。
这些病了的弟子此前可都跟人炫耀过要去炼丹楼,如今弟子间悄悄传着,说炼丹楼里关了会吸食人阳气的妖怪,入了楼,便成了妖怪的口粮。
原先他三人是不太信这话,师父既将他们带回来,又供吃供喝供住,一直关照着,怎会无端害他们?况且,那些入了炼丹楼的弟子确实也学到了炼丹的本事,比他们可强多了。
直到半月前,阿黎跟着师父一起出门,却再也没回来。
师父说,阿黎不愿再当国师府的弟子,所以离开云京走了,可他和阿承不信,阿黎临出门前分明拍着胸脯高兴跟他们说,要带一个新朋友回来,怎会说走就走?
况且在这之前的那数月里,师父也叫过阿黎单独说话,还送了他随意进出云京城的符牌,当时可羡煞了他二人。
综合这般,二人俱认定,阿黎的消失定与师父脱不了干系。
两个小弟子并肩坐在床侧,沮丧着脸,耷拉着脑袋,硬是等到饭菜凉了,天也黑了,也仍不知该如何办,倒是先等来了替崇清传话的师兄,催促阿承早些过去。
安抚好阿阳,阿承便惴惴不安往炼丹楼走。
师父平日里不许人随意进炼丹楼,非但派人驻守门前,听说还布下了结界,若是擅自入内,当即会被结界弹开。
于是越及近炼丹楼,阿承每迈出一步,便越要谨慎,伸长两臂探了探,见没什么挡着,才大胆前进。
走在前头的大弟子回头恰好瞧见此幕,忍不住笑话他。
“放心,师父许你进去,结界就不会拦着,快跟上。”
“哦……噢!”
阿承脸上一讪,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。
入了炼丹楼,兜兜绕绕上六层,阿承才完全瞧清楼里头模样,惊愕地张大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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