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二十四句（2/2）
顾清越把芋圆抱紧了举起来，凑近了贴贴脸，“别出去了，我看要下雨了，在庭院里走走好了。”
她本意是希望给老太太增加些运动量，不能老坐在麻将桌前，芋圆倒也不是需要这么费劲的狗，她原来有时犯懒也是一天只出去一回。
“好好，”爷爷当然一口应下，“等会包饺子吃吧？早饭吃过了没有？”
奶奶嘴上不饶人，心里却很了解她，“她能吃早饭？我去做点。”
爷爷也点头，把狗绳放回了原位，“我也去。”
远在大洋彼岸的他们根本没看见国内的新闻消息，每天过得清闲又写意，当然也没有抓着她盘问恋情的事，省了很多麻烦。
顾清越念大学之前一直跟祖父母住在这儿，后来搬进自己的公寓也时常会回来，对房子的每个角落都很熟悉，抱着芋圆径直就走向了后院。
还边打开手机视频打给了陆叙宁。
可她几乎等到视频快挂断了才接起来，环境音有些嘈杂。
她没第一时间看手机这种情况也很平常，顾清越没在意，把镜头对向狗头，狠狠控诉：“你干女儿胖成猪了。”
芋圆听起来很不满，用力跺了跺脚，还委委屈屈地“汪”了两声。
“呃……那个……”陆叙宁一反既往显得有些犹豫，眼神躲闪。
换平时她早嚷嚷起来了，顾清越这才把目光投向手机屏幕，留意到她背后拍进来宽敞的包厢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，装修得很中式复古。
算了下国内的时间，比晚饭的点要稍晚些，“还在吃饭？”
“……不仅我在，”陆叙宁默了两秒，视死如归地把手机挪到旁边，“你男朋友也在。”
等前置摄像头重新对焦好，屏幕里赫然已经是秦默的脸，陆叙宁还在旁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，“没手吗你！自己拿手机啊。”
顾清越蹲下来把芋圆放下草皮，理了理垂在胸前的头发，问：“……你回申城了？”
秦默似笑非笑，不答反问：“睡会儿？”
这会儿醒了不仅在他这毫无音讯，还找陆叙宁被当场抓了包。
睡没睡着另说，顾清越也不心虚，“睡了一会儿的。”
伸出两个手指比了比，“两个小时。”
她也是阳奉阴违玩得得心应手了，从前这种说完了睡觉却悄悄网上冲浪的事也是时有发生，别问，问就是一身反骨。
只是秦默还没继续说话就被旁边人吸引了目光，他压低了声音拿远了手机，不时点头摇头的听不见在讲些什么。
倒是偶有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女声被收进来：“喔唷……是吗……见见。”
似乎在镜头外互相都低声拉锯了几个回合，听不清，但顾清越隐隐约约有猜到一些，手里还在逗芋圆。
半分钟过后。
秦默回过头来，挑眉道：“我妈想看你一眼。”
果不其然。
刚刚打量视频里的环境顾清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，陆叙宁除了与长辈应酬外没有理由在这个时间点，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和秦默吃饭，而且她大可以挂掉视频，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了。
她从来没有提过陆家的事，这些年的生活境况不难猜到她的家庭情况，所以席间坐着有谁简直呼之欲出。
公布恋情的词条还挂在各大新闻头条，他的家人想必已经都收到了消息，有这个要求实在不奇怪。
顾清越没多迟疑，笑了下，“好啊。”
席间觥筹交错没停，秦默动作顿了顿，“你愿意？”
在旁随时准备的季女士已经听见了她的答复，话音未落就出现在了他身后，穿一条剪裁合身的素色旗袍，头发盘得很精细有气质，能看出来秦默的眉眼都随她，只有眼角微微的纹路泄露了年龄。
她笑得克制，对着镜头小小地挥了挥手，“Hi~”
顾清越正站在廊柱旁陪芋圆扔球玩，也挺自然地打招呼：“阿姨，好久不见。”
几乎是看见她的脸那一瞬间，季女士就找回了十年前的记忆，与印象中的小姑娘对上了号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又定睛看了眼她那边明显是白天，“今年过年不回来了？”
“是，每年都要陪祖父母过年。”
顾家也是子嗣单薄，顾远山过世后他们唯一的牵挂也只剩下了顾清越。
季女士很善解人意地没问为什么，转而问：“二老身体还好吗？”
“谢谢阿姨关心，他们身体好的。”
对顾清越来说这个举动已经足够熨贴，发自真心地道谢。
几句过后，寒暄完毕。
毕竟顾清越和季女士多年未见，彼此对对方的生活都很陌生，场面很轻易就略有些尬住。
视线交汇着沉默片刻。
本来也是说好的看一眼，秦默临时救援，“妈，菜都凉了，你先去吃吧，等她回来再说。”
这一下不仅把季女士打发回原位，还顺势站了起身拿着手机往包厢外走，满桌的长辈其实都满心好奇，但碍于身份的自持也没有多加调侃，心下都想着回去一定要把那个综艺节目看一看。
只有被留在原地的陆叙宁撑着腮在吃饭，很哀怨：？还有人记得那是我的手机吗？！
秦默好整以暇找了个休息区坐下来，静静地打量了顾清越两眼，她今天也照着平日里私下的状态，不施粉黛却仍明艳照人。
她低声笑了笑，“你妈妈还是很漂亮。”
秦默点头赞同。
等了三秒却没等到她的下文，问：“没别的想说了？”
“有，”顾清越收了脸上笑意，语气却促狭：“想问问她旗袍师傅的地址。”
他就也顺着她，故意道：“那下次视频你自己问。”
顾清越眨眨眼，“说实话，我可能不是很希望有下次。”
见她不装了，秦默这才终于笑了，“你今天是自己送上门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