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(1/2)
第49章
晚餐是北海的海鲜和当地的特色菜。包厢设在餐厅二楼的尽头,窗外是整片的海面。
赵清浔左手边是纪淮澈,右边是他一个战友的女朋友,两人青梅竹马,女孩儿年纪比她稍小,性格很直爽健谈,跟纪淮澈也认识多年,席间絮絮和赵清浔讲了不少他以前的趣事。
“……当时他指导员脸都绿了,程粟跟我说的时候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。”
赵清浔礼貌跟着对方微笑,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原本的疑问,趁着纪淮澈被新人拉走喝酒时,抓紧机会询问对方:“你听说过他进部队前的事情吗?”
女孩儿喝了口饮料:“听过一点。他好像是想上空军,但是因为见义勇为身上留疤了体检没过。”
赵清浔一脸错愕:“见义勇为?”
怎么每个人口中的故事版本还不一样?
对方嗯了声:“我听程粟说的,应该没记错。”
她有点迫切追问:“具体是因为什么呢?”
女孩儿耸耸肩:“具体不清楚,好像是几个烂人欺负女同学,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。”
竟然是这样。
赵清浔握着杯子有瞬失神,轻声喃喃:“那好可惜。”
身旁人也很惋惜:“是啊,在天上飞多帅呀,哪像他们当年水里淌泥里滚的。”
见她默然不语,对方拍拍她的手臂安慰说:“但是澈哥现在不是也很好嘛,人生就是这样,求之不得才是常态啊。再说江州公安系统也不好进,优秀的人在哪里都是很优秀啦。”
赵清浔浅浅扯了下唇,继续试探问:“那他……后来为什么会来江州?”
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,但是程粟说澈哥跟他家里人关系好像一般。”
对方脸色略微为难,想了想说,“之前有次他们训练的时候设备出问题了,差点儿全排的人就挂掉了。事后澈哥跟家里人打电话和平常一样冷淡,和他妹妹甚至还是邮件联系……可能他只是不太想离家太近吧。”
赵清浔听得有些茫然又奇怪。
她曾经听纪淮澈说起过自己的家人,她能感受到他跟家里人的关系不差,只是性格使然不擅长表达。尤其他跟他妹妹的关系好像很不错,和妹妹用邮件联系这个说法,她不太能相信。
但既然对方会这么说也肯定不是空xue来风,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乌龙吧。
她没有多想,笑了下,跟对方又随口聊了几句。
饭后赵清浔去了趟洗手间,出来时没有在大厅看到纪淮澈。
她裹紧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走出餐厅,夜晚的海风有些凉,扑面而来时浸着海水咸咸的潮与淡淡的桂花香气。
这做小岛又名桂花岛,来源于岛上随处可见的野桂树。
赵清浔视线环顾,在路旁一颗很高的桂花树下寻到了那道熟悉身影。
他两只手抱着刚才那只小白狗举高到一支很茂盛的花枝旁,低声认真跟它说话:“这是桂花,很香是吧?”
小白狗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,张嘴吐着舌头,黑色鼻头凑上去一颤一颤的,好像真的在专心赏花。
赵清浔静静望着这幅反差又治愈的画面微怔,片刻后不禁翘起唇角,悄悄拿出手机,调整好焦距按下拍摄。
“咔!”
她抱着手臂站在灯影下垂眸看着自己的屏幕,心头忽然有一瞬念头晃过。
今年这样的夏天,她很喜欢。
两人跟着大部队乘船离岛回到海边。
下船时后众人自由行动,他们俩挑了条人最少的小路散步,最后在一道浅湾旁的长椅前停了下来。
纪淮澈坐下来后擦干净自己身边的位置,拍了拍示意她坐。
赵清浔还没等坐稳就被身旁人拥进怀里,温热大掌握着她微凉的手,低头看着她问:“心情有没有好一点?”
她点点头,擡手掖了下被晚风吹乱的头发:“嗯。”
他提议:“下次再去山里走走吧,带丘比去,看日初,怎么样?”
赵清浔忍了忍,担心他的希望落空,诚实婉拒:“……我起不来。”
纪淮澈失笑:“是,台风天那次我就应该发现的。”
提起来那时的尴尬旧事赵清浔略微有点窘,但现在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更多的感觉是时间过得很快,也很神奇。
两个原本完全陌生的人,怎么就走到一起了呢?
她擡眸若有所思看向身旁的人。纪淮澈被她盯得不明就里,捏捏她的脸颊:“看我干什么?”
“感觉……很微妙。”
“什么?”
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:“第一次见你的时候,我想,我跟这个人以后千万不要有交集,太讨厌了。”
“那我跟你刚好相反。”
他大掌扣住她的手指,密不可分,“我当时想的是,这个女孩子太可爱了,我得想方设法创造和她的交集。”
赵清浔微微挑起眉:“哪些是你创造的?”
“你应该问哪些不是我创造的。”他低笑了声感慨,“我等于是在沙漠里硬挖出来条河道。”
她轻哂一声说:“心机就心机,说得这么好听干什么?”
他从容不迫道:“兵不厌诈,两军交战只看输赢,不看过程。”
赵清浔噙着唇擡手勾了勾他的领子,狭长的眼尾带着寡淡笑意在夜色里蛊而不自知:“那你告诉我,你挖这条河道时遇见的最大困难是什么?”
他因为她的动作而低下脸,静默数秒,说:“你的前任。”
她出乎意料一怔: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“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,我当时——”
他垂眼停了片刻,低声自嘲扯唇,“很没自信。”
赵清浔蓦然有些坐立难安,心里暗暗抓狂上次自己喝醉之后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?
都怪姚伽调的好酒,当时喝起来没觉得上头,后劲儿怎么这么要命!
她在沉默中默默尴尬了会儿,硬着头皮开口:“我跟他,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其实没有那么长,这五年里分手和异地的时候更多一些。”
“可是他参与过你的大学时光,还有你的毕业礼,刚参加工作的时候。”
停少顷,他眸底有些晦暗低落,“这些我全都错过了。”
赵清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哄他,安静半晌,用手指戳戳他脸颊,试图用玩笑缓解尴尬:“谁让你高中时候不来追我的?”
身旁人听言却反常地更加沉默。
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,正讪讪感到无措时,他忽然又淡淡笑了,半真半假说:“是,我也很后悔。”
他揽在她腰上的手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,低声问:“如果我那时候跟你表白了,会怎么样?”
她略微沉思,实事求是:“会被拒绝。”
两个人静半刻,而后不约而同轻声笑了出来。
他们心里都很清楚,她那时候满心都是她母亲的病情,根本无暇去考虑任何其他的事情。
纪淮澈低头吻她的头发,沉淡自嘲:“是我出现的时间不对。”
赵清浔眸光微动了动,想到自己之前也是这样在心里给他下的定义,可是最终两人还是不受理性控制走到了一起,心境一时十分微妙。
静默片晌,她擡起脸轻声开口:“两军交战只看输赢,不看过程,是吧,纪警官?”
他看着她的脸不语,她面上故作镇定,其实心里正努力克服着向他袒露心意的羞耻:“你现在不是跟我在一起吗?”
纪淮澈凝视着面前的人。
她的眼眸微晃,镇静却不太娴熟地笨拙宽慰着他:“我的人生以后还会发生很多事情呢,你只是错过了那么一点点。”
他仍旧没有回应,静静看着她的脸。
她的黑眸晶亮,皎洁漾着月光。他曾经无比祈望这双眼睛落在他的身上,这一刻终于如愿以偿。
许久,纪淮澈神色莫测嗯了一声。
赵清浔有点失望:“……嗯是什么意思?”
他望着远处的海岸,语气很淡,好像刚才那个可怜兮兮卖惨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:“知道了。”
她暗暗抿唇,掩住没有得到回应的失落:“你知道什么了?”
他低下头,像是要跟她说话。她不情不愿侧过耳朵等待,下一秒,他忽然掰过她的下巴,吻住了她。
这个吻来得突然,但十分温柔,留给了她足够的适应时间。
她迷离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,少顷之后,缓缓闭上了眼睛,任由感官遵循本能顺应着他的节奏。
他的唇瓣微凉,气息却炙热,交缠着覆在她的唇上潮湿吮咬了许久,她渐渐感觉到麻,但更多的是痒,不自觉启开唇想要舒缓那种难以名状的痒意。他不疾不徐顺势而入,舌尖在她口腔中横扫而过,卷缠着挑起了她躲藏在牙后的舌。
唇舌搅动唾液的声音从内而外刺激着心脏,四散开来的暧昧气息将两人密闭在只够容纳彼此的无形真空里,灼热又窒息。
微凉的夜风袭上她的身体,但很快又被复上他的体温。粗糙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腰,流连着向深处进犯。
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,纤长的漆黑眼睫蒙上层雾。
两人陷在缠绵的情.欲里难舍难分,忽然,身后的僻静小路上传来脚步和说话声。
赵清浔心里本能一慌,挣扎推开了身前的人,将脸埋进他怀里,仿佛一只掩耳盗铃的傻鸵鸟。
纪淮澈眸色幽深地看着她染上绯色的侧脸,粗糙指腹在她红起来的耳朵上轻蹭了蹭,她被痒得嘤咛一声,薄薄的耳尖敏感微颤,好像某种毛茸茸的猫科动物,软得人心都化了。
他不自觉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,似乎要将她小心嵌进身体里。半天,她探出小脑袋,紧张兮兮问:“走了吗?”
他无奈又好笑,低沉嗓音微哑:“赵检察官,我们是合法情侣,不是偷情。”
赵清浔从他怀里爬起来,有点不好意思:“……公共场合,影响不好。”
她起身拖他的手,他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,而后倾身紧紧抱住她,伏在她颈间深深呼吸:“赵清浔。”
她有点吃力承受着他这个拥抱的压力:“嗯?”
他沉默许久,声音很低说:“你很值得。”
赵清浔怔了瞬,而后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,无声笑了下,轻轻回抱住他:“你也是。”
远处的潮汐轻拍着海岸,乌云缓缓遮蔽住月影,斑驳映在深静的海面上,越来越暗。
大雨将至。
两人回到民宿。
程粟一看到纪淮澈就火急火燎说是缺人将他拉走,赵清浔对桌游这种东西不感兴趣,打过招呼后自己回到楼上房间休息。
原本跟她同屋的小姑娘因为临时有事晚饭后匆匆回市区了。她一个人惬意在窗边赏着海景泡了个澡,从浴缸出来时隐约感觉胃有点不舒服。
她的胃病是老毛病了,刚毕业工作时一个人住饮食不规律还常吃外卖,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病症,回江州后已经好多了。她没太当回事儿,以为是晚餐时敬新人的那杯酒喝得有点急,吹干头发上床刷了会儿手机后很快睡着了。
凌晨时外面下起了雨。
赵清浔昏昏沉沉睁开眼睛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雨吵醒的还是被胃痛醒的,总之醒过来的时候她蜷着身体感觉十分难忍,撑起身子软着腿下床走到卫生间,头昏脑胀蹲在马桶前不出半分钟,吐了出来。
她反反复复吐了几次,直到最后吐不出来东西,身上沁出层细密冷汗,眼眸蒙着泪有些失焦。
漱过口后她感觉自己浑身瘫软,一点力气都没有了,累得靠在墙上闭眼低微喘息,胃部还没停止轻轻抽搐,脖子又雪上加霜莫名其妙痒了起来。
赵清浔烦躁拧眉,擡手有气无力抓了两下,可是越挠越痒,她以为自己是被什么虫子咬了,摇摇晃晃走出浴室想找药膏,房门忽然突兀响了起来。
她脚步迟钝一顿,反应完全是由身体本能在驱使,慢吞吞地改变方向去开门。
纪淮澈站在门外,脸色担忧,见她这副虚弱样子神情更沉,迅速在她脖子和嘴唇上扫了一眼,低沉道:“你过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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