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(2/2)
徐锡霖领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走进来,给大家介绍:“咱们组新来的姑娘,关熙。”
新人的笑意有点腼腆,鞠躬问好说:“大家好,我叫关熙,以后请多关照。”
众人各自介绍过后,徐锡霖望过来:“清浔,人交给你了。”
赵清浔点点头,站起身:“好——过来坐这里吧。”
昨天徐锡霖在电话里跟她沟通过,让她来带这个新人。
她原本想拒绝,因为她头上还有件悬而未决的事,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又被停职,她担心会误人子弟,但在徐锡霖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应了下来。
女孩儿是外地人,今年新考进检察系统的,话不多但做事很勤快,态度和学习能力都不错,只是性格有点过于紧绷,午休时还悄悄给赵清浔留了张字条表示感谢,措辞郑重得简直让人受之有愧。
她这么认真谨慎,搞得赵清浔也不敢放松。她在对方身上恍惚看到了自己刚毕业参加工作时的模样,那时候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县城,也是这样的处处小心翼翼。
有一次工作中她被同事误会,告到了领导那里。当时她没有经验,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,百口莫辩背了锅,回到宿舍后憋屈地给陆辰叙打电话。
他们的分歧从那时就开始显现了,在学校时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一类人,清高又寡言,可工作之后和她的如履薄冰不同,他在医院混得如鱼得水,听了她的倾诉后反应非常冷静,让她从自身找原因。
她当时正委屈着,没得到安慰还被他说教一通,气得原本还想哭都哭不出来了,跟他大吵一架后挂了电话。
他们那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掺水的冷战,半个月没有任何联系又是异地见不到面,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。现在回头再看,其实那几年分分合合多次后他们早就对彼此没什么爱意了,只不过是因为有学生时代认识的旧情在并且各自的条件相当,所以还在勉强坚持罢了。
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,他应该也跟她一样彻底倦了。可是这一次她过生日和赵京唐住院,她又有点看不懂陆辰叙的意思。
赵清浔垂睫将纸条夹进本子里,拎着包起身走出了办公室。
下午她去医院复查,在等待结果时到楼下透气,远远看到住院那天时推着老伴散步的爷爷,穿着和上次类似的灰衬衫,但是领结和帽子的颜色换了。
今天他是一个人,独自坐在花坛旁的椅子上无声抹着眼泪。许久之后,他收起来手绢,慢慢起身走回住院楼。
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会出现。住院那几天赵清浔听别的病友说起过,那个奶奶已经病入膏肓,时日不多,爷爷原本穿得也没这么花哨时髦,只是因为奶奶在医院里住太久了,他想病房里多一点色彩,让她开心。
赵清浔望着他形单影只的落寞背影,忍不住有些伤感。
今天她也是一个人。
之前他们说好了复职那天他要给她庆祝的,可是他从昨晚开始就没发来消息了。这几天里她也有很多次想和他说话,但每一次看到两人冷淡淡的聊天记录又瞬间浇熄了冲动。
她不想和他冷战下去了,但又希望他能先低头,她希望他能明白她到底是不悦在哪里,她不想以后再因为类似的事情跟他发生争执。
突然响起的振动声将她沉浸的纠结思绪打断。
她从包里拿出来手机,是赵青桉:“周五晚上吃饭的时间改到了下周一,还是七点半。”
赵清浔心不在焉应:“知道了。”
听筒那边静默数秒:“你心情不好吗?”
她低下眸,声音有点沮丧:“没有。我在医院,人太多了。”
他奇怪道:“我也在医院,怎么没看见你?”
她有点不耐烦:“我跟你又不在一个医院。”
他关切问:“你哪里不舒服啊?”
赵清浔一怔,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摔伤的事他们都还不知道,随口扯了个理由:“我来看朋友。”
但孩子明显没有小时候好糊弄了:“你专门请假去探病?”
赵清浔抿了抿唇:“……嗯,情况比较严重。”
赵青桉半信半疑:“多严重?特警又被恐怖袭击了?”
赵清浔愣了下,蹙眉嗔道:“胡说什么呢你,不是他。”
静片刻,她低声问,“谁跟你说的?”
“全家不都知道了吗,而且那天早上我看见你们俩一起出医院了。”
他停顿半晌,试探着问,“你们那天回去之后,没吵架吗?”
赵清浔心里一沉:“什么意思?”
他迟疑着开口:“你爸和我妈,好像真的以为他是护工,在房间里夸了半天你的前男友,可能被他听见了。”
赵清浔不可置信怔住,听完对方的大概复述之后,她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,感到头晕又气短。
荒谬、荒诞、荒唐,这三个词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。
除了赵京敏,她跟其他的赵家人一直不太亲,他们也都知道她的脾气,平常并不会对她指手画脚,都只是在背后议论。
连她都不知道原来陆辰叙在他们眼里这么优秀,她完全没想到他们会真想插手她感情上的事。
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纪淮澈当时那么反常,话里话外都执意要跟对方比较。以及那天刚上车时他问她怎么看待结婚的话也很奇怪,赵清浔咬住嘴唇,暗暗理清楚了他的视角:那天他先是在病房里听到了她家里人对陆辰叙的喜欢和认可,然后又因为她在车上的话误会以为她曾经和陆辰叙的感情很深,在这两件事情的交叠滤镜下,陆辰叙的念念不忘与长辈的推波助澜就显得更加有理有据,所以他才会在她要去跟对方吃饭时情绪那么激烈和反常。
她快步匆匆走上台阶,下定决心自己必须得快点去跟他当面说清楚这件事。
她给他发了条消息,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,可直到她检查完离开医院走到停车场他也没有回她的消息。
赵清浔沉眸抿唇,直接给他打了过去,但打了几遍,语音和电话都是无人接听。
她一时无法确定他是工作太忙还是故意不想回她,坐在车里思忖半晌,越想心里越觉得没底。
被拿去跟别人比较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从小到大的雷区,何况这一次他还输得十分冤屈,输在了完全主观的职业偏见。
对于在女朋友家人眼里输给她前任这种事,他会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和介意。如果她现在过去直接开门见山地解释,一是他可能不太会轻易消除芥蒂,搞不好两人还要再辩论一场。二是在严肃氛围下向他敞开自己解释,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也很有难度和压力。
所以现在最好是有一件事先破冰这个局面,让两人间的氛围先缓和,这样问题就会好解决得多。
赵清浔咬着手指想了半天,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好方法。
她心神不宁回到家,倚在沙发上一边等他的回复一边胡思乱想发着呆,忽然,她视线定在茶几下前几天收到的生日礼盒上。
她怔怔想,要去给他买个礼物吗?买什么好呢?
她心不在焉随手掀开盒子,黑色的性感睡裙映入眼帘。
赵清浔垂眼停顿数秒,漆黑眸底先是缓缓一亮,而后又踌躇纠结许久。
最后她仰起脸深吸口气,仿佛好不容易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,起身走进卧室。
晚上七点钟,赵清浔从电梯出来,敲响了面前的房门。
他一直没回她的消息,她也不确定他在不在家。但就算是他不在,她也可以像之前他在她家门口等她那样等他。
她的忐忑没有持续太久,门很快开了。
心跳从门打开的瞬间开始剧烈加速,赵清浔暗暗握拳深呼吸,擡起脸刚想开口,门内的人也看清楚了是她,两人的视线相汇,表情同步慢慢变成了诧异的怔愣。
“……你没事吧?”
【吵架后如何哄另一半】
女鹅:赵清浔!你是最棒的!不就是哄个男人吗?你能做到!加油!(握拳)(紧张)(克服)(努力)
狗子:老婆我错了,老婆我再也不敢了,老婆贴贴(死皮赖狗)(压着啃)(不原谅就不起来)(原谅了我更不起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