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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承风 “看到我,惊讶吗。”……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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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没想到等着等着,竟然直接睡着了,她让保姆叫醒她,保姆大概是忘记了。

栾琛这段时间忙,清晨就要出去。

云挽赶紧披衣起身,怕错过他。

她下楼时,栾琛正巧在戴袖口,西装已经穿好,低眸专注而认真。

“嗯?怎么了?”

云挽小心翼翼下了楼,悉心想着措辞:“我,我其实昨晚上就想等你回来,只是阿姨忘记叫醒我了。”

他轻喔一声:“她和我说了,是我没让叫,你睡得浅,能多睡还是多睡好,就没叫醒你。”

停顿片刻,他黑瞳看她:“是有事和我说吗。”

云挽点点头:“我今天就走了。”

栾琛一怔:“走了?搬出去吗?”

她轻嗯。

栾琛眉头微微蹙起来:“怎么忽然急着要走了,不是说好再过段时间的。”

云挽觉得歉疚,尴尬地道:“我要是一直和你住一起,你总会受伤,我搬出去,就不会这样了。”

栾琛眉宇皱得更紧:“他让你离开的是吗?”

云挽愣了愣:“你怎么……”

“会馆警卫把这个交给我了。”他沉眸,从口袋里拿出那方巾帕,“你昨晚去晚宴了,我却没见到你,你是去找他的,是吗。”

见她不说话。

栾琛走近两步,眼瞳看她:“他怎么总是干涉你,要是你不想,你可以不走,我替你解决。”

云挽抿着唇:“我不能总是让别人替我。我和他的事,也很难牵扯干净。谢谢你给我找的律师,他答应过我,我不和你住在一起,他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,我搬走,对大家都好。”

栾琛的表情有了变化,深黑的眼瞳冷冷沉沉。他望着她很久,唇角微微抿着:“要是我不想让你走呢。”

云挽眼神不自在移开:“你说你不会拦着我的。”

栾琛沉默很久,视线刻在她身上,凿出深深的洞口。最后他别过眼,才低声说:“既然你想走,那我让人送你。”

他助理过来:“先生,真的来不及了。”

栾琛指着她:“调个人过来,送一下她。”

“不用,我可以自己打车。”

“不安全。”栾琛将袖口最后一丝褶皱抚平,“听话,让人送你。”

他说完,深深看她一眼,拎着外套匆匆离去。

云挽留在家里,最后收拾了一遍,临时定了家宾馆,准备在梁西岭闲下来前,住一段时间。

她出门。

栾琛找来的男人已经在等待:“您将地址发给我,我把您送过去。”

云挽微怔:“好的,谢谢。”

车开出别墅区的林荫道,起初还算行驶得一切正常。

只是拐过弯时,突然一声猛烈的巨响!

云挽脑袋磕到椅背,下意识往角落缩:“怎么了?”

“右后侧爆胎了。”

车到路上爆胎不是小事,助理将车平稳挺好,准备下车。身后传来杂乱的声响。

左后方一辆黑色的车闯入视野。

雨幕混乱,车停下,他们被围了起来,云挽后座车门骤然打开,她被一个手刃劈在颈后,转眼失去了意识。

*

云挽再醒来时,觉得眼前仍然蒙着层黑色。

一阵轻柔冰凉的力道拂过眼睛,蒙眼的巾布被取下,她睁开眼,看见的是一个小丫头。

丫头看她醒了,朝门外道:“夫人,她好像醒了。”

话音未落,门外走进来一道柔和温婉的身影,云挽擡眸,对上袁姿的眼睛。

她眼瞳微微一颤。

她还是云挽记忆中的样子,温和,没脾气,就像是朵淡白色的花,温柔到没有一点攻击性。

难怪她能那么多年,都跟在陆益年身边,她真的很懂,像他这样的男人,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。

爬到这个位置,如何甘愿去伺候同样门当户对的小姐,他在夫人眼里得不到盲目的崇拜,仰望,和骄傲。

然而袁姿却全都给了。

换做谁,也会更喜欢温柔无害的袁姿,而不是同样家世背景了得,对他的需求若有若无的妻子。

袁姿说:“你醒了。

云挽身体虚弱:“这是哪里?”

“我家。”

“你想要做什么?”

袁姿垂睫:“没什么,只是想请你来做个客。”

云挽蹙眉,未解其意。

袁姿缓缓地在房间里走起来:“你知不知道,最近一段时间,其实我过得不是很好。小松手底下的生意频频被截,他遗留下的产业也不断被警察骚扰,更不用提港口,我们忙得焦头烂额。”

云挽大概知道袁正松的惨状,闻言,蹙着眉不轻不重道:“生意有起有落,太正常,每个人总要经历。谁都不能风光一辈子,也不能落魄一辈子。”

“可我就是贪恋风光,不想回到落魄时候啊,怎么办。”她淡淡一笑,“我都已经在陆家这么多年,要是还不能保证我孩子一直风光,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
她说得格外阴沉,语气轻飘柔柔,云挽抿唇垂下头,没有回答。

“我们家的港口没有了,小挽,你老公是个狠角色,算得定拿得文。”袁姿踱步而来,“你愿不愿意去和他说说,让他起码手下留情,留条活路?”

她说话极有感染性,然而云挽却闭目塞听,想起袁姿从前种种恩怨。

她冷声:“那本来也就不是你的东西。你把它捏在手里,会折寿的。”

袁姿朗声发笑:“小挽,你这样的身份,说话可要小心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这港口是政府的港口,怎么就变成他管家一家的港口了?他们就能承包,轮到我了,就要折寿了?”

云挽没有理会她的嘲讽,仍是半擡眼,充满警告意味却又强自镇静:“你既知是政府的港口,那你就该知道,他能得到港口是因为他在里面的人脉和本事,又凭什么一定要是你的?”

袁姿看着她沉默,忽然轻嗤了声:“你还真是很爱他。”

云挽手指突然收紧。

“既然都到兵戎相见这种地步,我也不想再瞒你,原本不久前,知道你怀孕,我的第一个想法,其实是让你离开他身边。就算不拆散,也不能让你们一条心。

“因为我很恨他,也看不上你。”袁姿轻蔑道,“连你都能光明正大做夫人,我忍受这么多年,却还是要继续忍受。凭什么。”

“他最近说是要和你离婚,我还很高兴,以为自己计划就要成功了。”

“然而结果,竟然你还是会护着他。”

她模样有些阴森,云挽分外平静,低声说:“我不是护着他,是你太不磊落。”

袁姿笑:“我不磊落,我哪里不磊落。”

“你心里有数。”

她或许也想到什么,袁姿眼珠僵直,表情变了变:“那又如何,如果你问的是那件事,我告诉你,我从不觉得自己有错。是她先来冒犯我,我和他父亲才是真心相爱,他当年娶管韵华那个女人,无非是被她拿钱威胁。”

“他根本不爱她,也根本心里没她。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,她会什么,她知道怎样把一个男人留在身边吗?要是没有钱,没有家里的资产,她什么也不是。她什么也比不上我。”

“可是她竟然妄想踩在我上头,真是做梦……换你你能忍吗的?”

云挽说:“所以你就逼死了她。”

“我没有逼死她。”袁姿跪坐下来,整理裙摆,“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,我不过就是和益年在竹林亲热,做我们已经习惯的事,她看一眼就流产,怪谁,难道怪我吗?”

“她和那个孩子没缘分,留不住,她只能怨她自己。”

“后来她身体一直不好,也只是因为她没福气,她霸占了我的位置,所以老天才要收她,她这样的人,死了不好吗?她死了,大家都开心。”

她好像始终陷入自己的逻辑中,云挽别开眼,无法继续沟通下去,索性放弃不再开口。

这时候门被推开,袁正松闯了进来。他不知道是去做什么,模样有些狼狈。

袁姿立刻说:“怎么样了?”

袁正松摇摇头。

尽管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,然而云挽直觉事情并不简单,或许是和陆承风有关,因此噤声,静静望着他们。

袁姿有些愠怒:“他是真的不打算放过我们了。”

袁正松也模样狰狞:“他就是个疯子,他咬着我不肯松口,我求谁都没用,谁想给自己找麻烦。”

两人短暂沉默,袁姿看向云挽:“怕什么,我们不是还有她吗?”

云挽眼皮轻轻一颤。

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袁正松表情仿佛有些为难,就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一般。

他说:“可是,不是说好,我们不能碰她。”

袁姿皱眉:“这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法了,你不是做好准备了吗,又不会真的出事!”

袁正松还是很犹豫:“我怕,我们已经说定,现在我单方面反悔,他会不会也跟疯子似的咬死我。”

“怎么可能,他说到底都是……”

声音被轰然打断,马仔闯进来:“松哥,条子是今晚上。”

袁姿说:“你快拿主意,要是真的心那么软,今夜过去,死的就是你了!”

袁正松的纠结犹豫,痛苦爬了满脸,最后面容恐怖狠狠一咬牙:“把她绑起来!”

马仔立刻拿过墙上绳子上前,云挽有些慌了,失声惊叫:“走开,别碰我!”

绳索被绕过手腕脖颈,马仔摁住她单薄的肩膀,将她反手捆住。

云挽还是挣扎:“放开我!”

马仔充耳不闻,额头拧着汗,给她系上死结。

极度的不安充斥了她脑海,她大概知道袁正松想要去做什么,然而人总难免恐惧,她不自觉开始发抖,浑身抑制不住颤抖,遍体生寒。

袁正松要她起身,来拽她胳膊:“走。”

这时候空气里,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至极的唤:“正松。”

袁正松如遭雷劈,仿佛触电般松开手,极度惊惧地道:“哥。”

他们在一搜渔船,能闻见浓重的海腥味,风猎猎吹响在甲板,她擡头,惶恐不定地定格视线,这时候才看清,船头慢慢走进来,站着的那个人。

月光映亮他的脸,他深黑的眼睛像渊海,布满深刻的雾气。

他看到她,仿佛隔着无数沉默,令人窒息的空气,轻压眉梢,问出那句无比熟悉的:“怎么了,看到我,惊讶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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