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“嫁我,与杀国师,选哪一……(1/2)
第22章第二十二章“嫁我,与杀国师,选哪一……
“怎么了?”千提歪了歪脑袋,对上他的眸子,心下一紧,将那张纸从封易初手中抽出,塞进了袖中。
好似动作稍慢一些,他就要清醒过来将那张纸夺了过去。
“……”封易初搁下笔,修长的手指抚上眉心,“头晕……”
“很难受吗?”千提凑上前去:“那边有……”
话未说完,一双手环在腰际。封易初将她拥住,下巴枕在她肩头,微微呼出的热气让千提不禁红了脸颊。
“难受。”他左手缓缓向下,食指小心翼翼地勾上她的食指,冰冰凉凉的,是少年不曾说出口的试探,“斯人一别三年久,再见却作他人妇,心里难受。”
“明明三年前是你先说不喜欢我的……这些话,为何从前不说,平日不说,非要等到酒醉了才肯说出来?”
话说出口,未曾得到答复。
千提右手紧紧扣住他的手,左手回应着揽上他的后背,声音已然哽咽:“我好歹是一国公主,放下身段整日跟在你身后,却得不到半点回应……连你府中那些仆从都对我指指点点……我……哪怕是个寻常女子,也是要脸面的。得不到回应,任谁会心灰意冷伤心难过。你到底……你到底明不明白啊……”
一滴清泪自眼角落下,她身体微微颤抖着,好一会儿才回过神,自顾自拭去脸上泪痕:“也对,你现在都醉了,我与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?”
她挤出一个微笑,扶着他站起来:“我给你熬了醒酒汤,你喝下之后好好休息吧。”
烛火摇曳,在墙上投下两道长长的身影。千提将封易初一只手搭在背上,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向木床走去。
瘦小的身躯支撑着这般重量,她很快累得气喘吁吁。
好不容易到了床边,背上的力道却突然加重,她脚下一个不稳,二人直直朝床铺栽去,一齐落在褥子上。
“阿初……”千提身子得到了片刻的歇息,想从床上爬起来给他端醒酒汤,却发现他的手稳稳揽在自己腰上,“你压着我了,我起不来。”
一转头,那张美若谪仙的面庞映入眼帘。
少年侧身而卧,墨发如瀑肆意铺展,几缕碎发垂落在脸侧,在烛火掩映中够了出他清冷淡雅的轮廓。
纤长的睫毛随呼吸轻轻颤动,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。他双目微闭,如玉的面庞因醉酒而微微泛红,多了几分难得的烟火气。
明明是那样近在咫尺的距离,除却那道浅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到疤痕外,她在他脸上寻不到一丝瑕疵。那张面庞美得不似人间物,仿佛再多看一眼,便要让人彻底沦陷。
“阿初……”千提戳了戳封易初的手臂,见他不作反应,似是睡着了,只好将手无奈地垂下手,小声嘀咕道:“乳娘说睡觉不好好盖被子要着凉……”
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封易初缓缓睁开双眸。
目光无奈自她脸上扫过,他搭在她身上的手悄然挪开,利落地脱去她的鞋子。
修长的手指拈住被子一角,轻轻一掀,被子陡然落在二人身上,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。
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,等千提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时,那只手又重新落回了她身上。
身侧的少年依旧闭着眼睛,仿佛方才所有不过是她的错觉。
“……”千提缩在被窝里,试探性地戳了戳封易初的肩膀:“你究竟是醉着还是醒着的?”
回应她的只有沉默。
千提往他怀里缩了一些,小声道:“蜡烛太亮了,晃眼睛,睡不着……”
话音未落,伴着一声轻响,烛火霎时熄灭。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,唯有几点细碎的月光投过门缝、窗户洒落进来,在被子上落下一层银霜。
“可是乳娘说,只能侍奉自己的夫君这么睡觉……你做我夫君吗?”她眨了眨眼睛,浓密的睫毛在黑暗中扑闪扑闪,仿若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。
“做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食不言,寝不语。”
千提噤了声,剩下半句话卡在喉口,因他这句话咽了下去。
可是乳娘还没教她要怎么服侍自己的夫君……
小时候她们总说长大了就会了,小孩子不该过问这些。离开姜国来此地和亲前,乳娘又说,这儿宫里的掌事嬷嬷会教她。
可等她上了花轿,进了新房,却从没有一个人告诉她,究竟应该怎么侍奉自己的夫君。
难不成,真等着国师那狗贼手把手教她?
千提打了个寒战,身体不自觉地往封易初身上靠去,贪恋着他怀里的温暖。
狗贼国师哪有她的阿初好?
近来她看的那些话本子倒是与从前的不大一样。从前的话本子,每每写到主人公共卧一张床,故事便在这里戛然而止,再开始时,便是第二日早上,姑娘娇俏地看着心上人笑。
如今那几本却不会突然断在这儿,只是无端多了些描写,像是对景所写,仔细品来,却又似乎不是。
尽管有些东西晦涩得很,她瞧不明白,但其中总不乏有一两本稍微通俗些的,除却简单的描绘美景外,还有两个字出现的频次倒是高一些。其一为“进”,其二为“紧”。如何进?进哪?又为何紧?
千提抿了抿唇,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月色中忽闪忽闪,好似明白了些什么。
她身子动了动,一只手贴着褥子朝封易初贴近,灵巧地从他腋下穿过,另一只手自上方环上他的腰脊。
两手在他背后相汇,千提卯足了劲,用力将他抱紧。
少年身体一僵,骤然睁开眼睛。
黑夜中,少女墨色的眼眸反射着皎皎月光,比天上星辰还要干净透亮几分。
“不喜欢吗?”千提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失落,“莫不是我力气太大了,将你弄疼了……”
“喜欢。”封易初缓缓睁开双眸。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,他逆着月光而卧,眼底的宠溺隐于黑暗中:“睡吧。”
“嗯。”千提嘴角噙着抹笑意,往他怀里靠去,与他贴得近些、再近些。直至近无可近,她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。
没一会,她又睁开:“你说,国师那狗贼要是知道了,会不会把脸都气绿?”
封易初:“……”
“又不说话,睡着了吗?”千提将耳朵贴近他胸膛:“可是你心跳好快诶……和我的一样快。”
“……”搂着她的那只手默默松开,封易初兀自背过身去。
“诶,别啊,不逗你了。”千提从床上爬起来,绕到他面前躺下。
这床本来不大,原先她是靠墙睡的,如今挤在床沿,侧躺着倒是勉强能睡,背后却空荡荡得瘆得慌,只好往他怀里缩了缩,道:“你往里面挪一挪,我快掉下去了。”
封易初身子动了动,顺手将被子往她那腾了些。
“也不知道你这样究竟是醒着的还是醉着的,我还有好多话想与你说呢……”千提叹了口气,小声道:
“罢了,你自己应下的事情,明日醒来可别赖账。不然,我就算绑,也得将你绑回姜国去做驸马!”
她轻轻拥抱他,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。
梦里她不是公主,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,不用被迫和亲。没有十里红妆,没有凤冠霞帔,她终于嫁给了自己喜欢的少年,过了平淡却幸福的一生。
翌日。
“不好了!易初!出事……嘶——”慕云琛猛地推开房门。视线落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影上时,他身形一僵,呼吸停滞了半瞬。
“不好意思,走错了。”他手忙脚乱地带上房门,转身离开。余光瞥见院中那黑白相间的毛球时,他脚步骤停,匆匆折返,轻轻扣响房门:“……易初?”
“进。”
“我不敢……”慕云琛擡起的手缓缓回缩:“我……我什么都不曾看到,你别灭我口。”
“进。”清冷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,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。
慕云琛两眼一闭,狠下心推开房门。
床边,封易初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静静端坐,身姿挺拔,如孤松独立。一夜长眠,墨发松散了些许,却不显凌乱,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,更衬得他眉眼如画。
他微微低头,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衣服上的褶皱,深邃而悠远的眼眸倒映着晨起的微光,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。
慕云琛抿了抿唇,目光忍不住掠过封易初往后看去,却见枕头上空空如也,方才匆匆瞧见的画面,仿佛只是一场错觉。
他长呼出一口气,放下心来,正要开口,却见一个脑袋从封易初身后探出来。千提两手抓着封易初的小臂,杏仁般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忧虑:
“出什么事了?可是国师那狗贼寻到这处,要来抓我了?”
“不是……”慕云琛一句话哽在喉头。目光在封易初与千提身上左右游走,良久,他深吸一口气,顶着被封易初杀人灭口的风险,改口道:
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我阿姐找他,恐怕得将人借走了。”
言外之意,是朝堂上的事。
“你阿姐?”千提眨了眨眼睛,想起昨日封易初给她的令牌,心中莫名有些警惕:“丞相?”
慕云琛低下头去,正琢磨着该如何作答,封易初倒先一步开口了:
“是。”
千提攥着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。
果真是她吗……
可阿初如今一无官职在身,二无显赫家世,她为何会将丞相府的令牌给他?这大清早的,这般匆匆将他叫去,若不是为了什么大事,又能是什么事呢……
心底一瞬间被失落填满,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,千提轻轻扯了扯封易初的袖子,道:“阿初,我有好多话还未与你说,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千提,”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手背,他侧眸看她,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等我。”
未等她作答,衣袖自她手心抽离。他起身离开,衣角带起的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,牵动几缕愁绪。
封易初随慕云琛出了小院,见千提不曾追出来,才沉声问询:“发生了何事?”
“昨日祭祀时曾与你发生口角的张大人,今早上朝时,被人用火药炸了,血肉模糊,当场毙命。马车爆开时,衍之恰巧就在不远处,被炸起的碎屑弄伤了腿,没个几十天怕是好不了。”
慕云琛叹了口气,满目愁容:
“平日对你不满的官员如今联合上奏弹劾你,声势浩大。阿姐让我早些寻你入宫,她恐怕撑不了太久。”
*
“陛下!”朝堂之上,刑部尚书沈凛猛地向前跨出一步,声如洪钟,打破朝堂的寂静:
“张大人一生为国为民,如今却死无全尸,陛下一定要为其做主,严惩国师、以正朝纲呐!”
清瘦的身姿在殿中站得笔直,他眉头拧成“川”字,斑白的须发因生气微微颤动。
“陛下!”画扇应声出列,手中笏板被她攥得发出细微的“咯咯”声:
“国师乃我朝社稷之重器,关乎江山兴衰。此番事出突然,尚未查清原委,定是有奸佞小人蓄意构陷,妄图淆乱朝纲!还请陛下明鉴!”
“不是他还能有谁?!”吏部尚书陆清风快步出列。他微微躬身,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:
“且不说国公那事究竟与封珩有没有关系,昨日他与张大人在祭祀前发生争执,朝中众臣有目共睹。尽早张大人便被火药所害,天底下拿有这么巧的事?依臣之见,定是他存心报复!”
“陆大人此言差矣!”画扇出言辩解:“国师虽精通火药之术,但这普天之下,也得只有他一人掌握。若因此便果断顶罪,未免太过草率!”
“草率?那丞相大人可要瞧瞧这是什么?”沈凛苍老的手探入袖中,颤抖地取出一方铁片:
“这是从张大人出事的马车上寻到的碎片——正是国师一手研制的震天雷的碎片!黎大人,事到如今,你还要为他辩解吗?”
这话一出,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,群臣纷纷交头接耳,神色愤慨。
沈凛重重跪下,趁热打铁道:
“陛下!臣跟随陛下十余载,知您与长公主情谊深厚,爱屋及乌乃人之常情,但也切莫太过纵容他,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!如此性情乖张、目无王法之人,若放任不管,必酿成大祸!还请陛下严惩国师,以儆效尤!”
身后数名老臣一齐下跪,异口同声道:“还请陛下严惩国师,以儆效尤!”
“看来诸位对我颇有不满啊——”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殿外徐徐而来,少年着一袭红黑色国师袍踏入殿中,袍角带起一阵微风:“不过沈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。”
封易初不疾不徐地朝沈凛走近,银冠束发,玉簪斜插,仿若被雪水清洗过的眉眼透着清冷与不屑,仿若九重天宫下凡的谪仙,睥睨众生。
“我若想杀他,不必等到今天——”
修长的手探入袖中,优雅中透着几分随性。一包火药显现在左手手心,他轻笑着,吹燃了右手的火折子:
“杀你也是。”
“陛下!陛下——”看清封易初手中之物,沈凛瞬间瘫软在地。他手脚并用,逃命般地后退几步,脸色煞白,险些摔倒。
头顶乌纱帽因这动作而变得歪斜,他却已然顾不得仪态,嘴唇颤抖着望向龙椅上的男人:
“陛下救臣!”
“好了,易初……”龙椅上的男人终于开口,声音虚弱,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慈爱。
三年前扶桑细作潜入京都,皇上被人下了毒,自此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,如今已是形容枯槁,每呼吸一下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。他擡手,有气无力地摆了摆:
“你就别吓唬他了。”
“是。”封易初将东西收入袖中。
沈凛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,扶正歪斜的官帽。一滴冷汗自额头滑落至脸颊,他匆匆瞥了封易初一眼,缓过神来,朝地上重重一跪,道:
“陛下得见,此子张狂至极,您若再这般纵容他,迟早要酿出大祸啊!”
“国师颇有朕年轻时的风范。”皇上微微闭上眼睛,再度睁眼时,目光扫视众人,不怒自威:“沈尚书的意思是,朕年轻时举止有失偏颇?”
“臣不敢——”沈凛不敢擡头见天子:“只是张大人……”
“国师,此事你有何话说?”皇上轻轻咳嗽了两声,斑白的头发轻轻颤动。
“回陛下——”封易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,一脸无辜道:
“炸伤张大人的东西,不是臣的。臣也不知,这究竟是何物。沈大人说这是我的东西,可有证据?上面可是刻了我的名字?”
“这……”众大臣面面相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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