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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骗人 你重新算人心,窥生机,以我破局……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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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骗人你重新算人心,窥生机,以我破局……

那日谈话后,陆斜手握老祖宗符牍出宫,做个暂时的湖南监察使,手握生杀大权。

戴着好听名头,去南下杀一批依旧叫嚣‘君主受奸佞所祸’的‘逆贼’。

因其中牵头的一人与皇后直系姻亲关系,那边一直斩不下尽,但一直叫嚣也不是办法,将人拘在狱里,督抚不敢贸动,再三向京中请疏。

这层关系陛下未发明旨,但内廷不能不懂事。

说是遣心腹劝慰,实际是掩口。至于如何住口,就看陆斜如何思量圣心。

刘栩一招将人调出宫,众人不知为何,这是要去宫外借刀杀、还是将人荫蔽护住。

但隐隐察觉这件西厂之事要落定。

左顺门五名被杖死的官员冤屈,拖拖沓沓最后给祁聿上了个衣冠办事的惩戒,叫她戴刑办差,时间未明。

前朝一片不满,却被高高的宫墙挡在外。

陆斜回来这日,同样的随堂职袍,却显得人更挺拔松鹤,也愈发沉稳内敛。脚下生风的朝经厂议事厅去,一路无挡。

祁聿循着门前动静粗粗擡眼,视若无睹地扭开脸,将手中事务给庚合发一份,嘱咐要点。

陆斜瞧着廊下祁聿身上锁链,腕子连着腕子,脚踝锁着脚踝,刑具正够他基础活动。

祁聿一丝受刑异样也没有,同庚合谈论事务。

脚下歪几步路顿他们身前。

“哟,新衣服?”

祁聿这道刑法是原本属于前朝官员犯过却任上续职用的,竟叫个内廷阉人用上......陛下也怪疼他。

庚合猛地擡头看向陆斜。

他往祁聿身上的刑具叫什么?

新衣服?

没听错吧,往时陆斜从来不会在祁聿面前如此放肆,一直乖顺、祁聿说一不二。

今日......这是上次私谒殿下的大罪没死成,如今得了文臣顶靠跟老祖宗赏识后底气足了,开始暴露本性?

庚合眯眼看去,陆斜神貌舒扬,眉峰眼底都嵌了丝非常清晰的隐戾跟怨愤。

人是一样的人,风姿却斗转,从一派和煦温亲变得有些......谲而不正,叫人琢磨不明,总之判若两人。

祁聿无波无澜擡手给庚合文书,铁锁声音在空中不轻不重地坠响两声。

她话语冲着陆斜:“好看,改日送你一件。”

果真再见就不一样了,变了,变化很大。

她看眼陆斜随即敛眸,悄悄舒口浊气,却如何也吐纳不出去。

从陆斜回宫,自己就清楚他必然要同这满宫阉人一样,日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,想杀不想杀的人,照着局势、圣心都得杀。眼下之人、之案有无冤屈、出口黑白会不由己。

是是非非要度势,度大势,自己能从中斡旋的少之又少,泯灭一丝又一丝人性。

陆詹事恐怕没想到自己数年心血熬写出来的‘十六谏’,竟然给亲儿子铺了条权宦的道路。

她亲眼望着陆斜走到此境,这算不算她亲手杀了陆斜三次。

还不如当初救下,就一刀将人送下去。

陆斜皮笑肉不笑,“我去忙了。”

声刚悬于半空人已经错身而过。

庚合一声哼的阴阳怪气,“你觉没觉得......”

祁聿先一步点头。

“往日装得好吧,懵然无知大智藏拙,簪缨世家长大的怎么可能没城府,也不知是位什么主儿,会将司礼监变成如何。”

她看向远边的天,清澈瓦蓝,与昨日没有任何不同,却又十分不同。

轻声:“随他便,反正与我无干。”

晓得祁聿内廷人际关系一向凉薄,诸般交涉只是事务维系,但他这样说,庚合一时语塞。

“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。”

好歹也是盟过帖亲自收的唯一的儿子,还一道滚过榻。

回来至此相处亲不亲、疏不疏的怪诡异。

她一本文书悬空在指尖掂掂。

“我不是在乎过将人送出去了么,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,旁人人生不宜插手。”

陆斜终归有自己的路,他们共程一段罢了。

是这个理,祁聿已经尽力相护过了。

庚合见人风轻云淡中多了抹未曾见过的遗憾,他尚未看明祁聿已然转身。

这些时日听惯廊下、室内与祁聿共处这种锁链声,今日突然觉得铁索滑在地板上的声音异常刺耳。

陆斜夜间再去文书房爬窗,想过祁聿会从里上锁,却不料去的时候祁聿特为他开了条缝,他将未开刃的薄刀插进发髻中。

跳进室内,瞧见层层书架中有抹微弱烛光,再听到几块铁索清冽撞击发生的碎响,确定祁聿在那处。

祁聿坐蒲团上,靠着书架凑着一旁的琉璃盏看书。

荧荧光晕散在面庞上,整个世间都宁静非常,也隽了股和雅。室内弥暗与他十分相融,几乎一体。

陆斜放重脚步,祁聿听闻后眉间蹙了蹙,不曾循声擡头,而是看完手中这章、以指腹夹书,再才掀眸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“昨日皇爷刚说明日司礼监开判仿,你今日就回来了,看来是特意给你开的。”

“湖南的案子办的好看,你很聪明。”

跟人狱中作赌,叫人输了一大笔还不起的银子,要么闭嘴回京银子两清,要么还钱,要么陆斜背负恶名将人杀了回京领罪。

挺周全。

陆斜听出他淡雅声音中十分割裂的生疏,仿若相熟又不相熟的模样,比之前那种‘呵宠’全然颠成了另一番样子。

他无碍两境之别地笑笑,蹲祁聿面前,指腹钩着一扯,他两腕中间铁索寒声在寂静中晃荡个没完。

“文书房不是不能燃灯么。”

自然不能。

“我不怕死的时候可以燃一次两次。”

又是这种鬼话!

陆斜死死握拳,指甲直往肉里嵌。

祁聿声音比之前清冽、冷漠太多,陆斜听得不痛快。

他知道因缘在何处。

不在自己私自逆了他的话,而在祁聿明白自己日后会自度、可能会时不时逆他的意。

祁聿一向不信人,自己若真如此,他眼下可能怕后悔让自己承接西厂了,如此疑心偏偏也不言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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