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舌战,“行也思量,坐也思量”。(2/2)
辛赣说:“好了,很晚了,你先回去吧...”
莲心说:“那么,你过来,我们亲舌头...”
一段磨人的死寂。
莲心说:“我不回去!”
辛赣说:“我不过去。”
随后,又是长长的对视。
这回终于只剩莲心在说话,“三哥,我真的很好奇嘛。反正之前都亲过嘴了,现下多一次又能怎么样呀...”
她的眼中有一种日益加深的柔和笑意,不再像孩提时代的纯净,却比原先更加具有吸引力。
而趁辛赣蹙眉的空档,莲心一边说着,人已经一边朝辛赣倾过身子,腿桎梏住他的行动,脸也慢慢凑近了他。
辛赣的脸近在眼前,身上散发出一种熟悉安心的香味。
莲心按捺不住心痒,先在辛赣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。
“那不叫‘怎么样’,那叫‘一错再错’。”
辛赣偏过脸,语声淡淡的,“莲心,我们之前说过、彼此应允的话,竟全是白废么。”
“我应允了离你远点,可没应允在爹爹来信的时候也不闻不问呀。”
莲心拿胳膊攀着他的脖子,身子也紧紧贴着他,小声轻轻笑,和他的脸几乎只有一寸的距离,说话时的风都吹拂到彼此面上,“今日爹爹寄信来了,对吧?他说什么了,你给我念念呀。我也要听。爹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爹爹。”
说完,见辛赣面上表情露出一点思索的样子,莲心猛地像兔子一样跃起,铁索一样箍住了辛赣的脖子,就要往他嘴唇上亲去。
兵不厌诈,三哥,你着道了吧!
莲心浑身都发热,想着上回禅房里的那唯一一次亲吻,心里只觉得砰砰乱跳,不由得自己都笑了,盯着辛赣的嘴唇,脸压下去。
...
“绿涨连云翠拂空。十分风月处,著衰翁。垂杨影断岸西东。君恩重,教且种芙蓉①...嗳,爹爹这是闲得难受了啊。”
莲心读毕了辛弃疾新作的词,啧啧感叹,“‘君恩重,教且种芙蓉’...这种话真的没问题么。”
“以他的脾气,几近赋闲在家,整日无事,若连抱怨之词还不能写,那就真要憋坏了。”
“行吧,那也是...哎唷。”
莲心刚要举起自己的手,就被一阵痛处给阻止了动作,她一边有些抱怨地揉着自己的肩膀,一边偏头看一眼坐在一旁的辛赣,“我肩膀现下还在疼呢,你至于这么狠吗?”
就在方才,莲心亲辛赣即将得手的一瞬间,却被早有防备的辛赣侧身一避,人就没刹住,一头撞在了榻沿上,现下肩膀还是青的。
“不就亲你一下么,干嘛这么大反应。若我们两人互换一下,你要亲的话,我可不会总躲着你。”
“哥哥要是像你方才那样,在街上看到个女孩子就强要亲,早被左右军巡院押走了。”
谁说让他亲别人了?
莲心不高兴了:“谁说见到个女孩就可以亲了?你不许亲别的女孩子!”
辛赣累了,也不想多说,人懒懒的,撑不住身子,便向后仰倒,躺在了榻上。
只回了一句:“不用你管。”
莲心反唇相讥:“那我亲谁也不用你管。方才还反抗那么厉害做什么?”
辛赣却点头:“是不用我管。所以只要别亲我,随便你爱亲谁亲谁去。”
“你...!”
莲心被噎得无话可说,兼之明明她只和他尝试过那种事,现下却被他这么说,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酸涩,忍了半天,还是没忍住,将信纸往他身上一扔,便大步跑走了。
生了气的脚步比往常要重许多。
辛赣仰躺在榻上,双手摊开,静静望着昏暗的屋顶,听着那阵声音逐渐远去,直至无声。
半晌,他的左手屈起,摸索着。
指尖轻轻按在嘴唇上。
他出神了许久,久到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,才慢慢合上了眼睛。
空气里满是熟悉的熏香味道,那种味道弥漫在莲心身上,有她的名字,叫他每时每刻想起她,几乎像是一种自我折磨。
他以为点起这种熏香,就能让他逐渐习惯这种折磨,但可笑的是,他习惯的似乎却只有这种香味的陪伴。
不远处,有人在吹一首《一剪梅》。
辛赣和着调子,轻轻地吟:“记得同烧此夜香,人在回廊,月在回廊。而今独自睚昏黄,行也思量,坐也思量...”
到了下阕,他人也累了,便将手放在额头上,闭上眼睛,声音逐渐变慢了,渐渐地陷入梦境:“...锦字都来三两行,千断人肠,万断人肠。雁儿何处是仙乡?来也恓惶,去也恓惶②。”
梦里大多还是些熟悉的坏事,总是噩梦。
很奇怪,一个人在现实生活里总做出坏选择,人们会说他是重蹈覆辙;
而重复做一个噩梦,人们却不当回事。
重蹈覆辙?
辛赣在半梦半醒中,略微挣扎着,却醒不过来,不知为何,感觉眼皮似有千钧重似的。
梦也做旧的,人也爱旧的。
真是够了。
明明已经吃够了亏,明明已经清楚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苦果,为什么现在却又要去吃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