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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醋儿酸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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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第三十一章醋儿酸

该是点卯上朝的时候,宫门前人来车往。

原本,有淮砚辞的地方三丈以内皆清净,奈何今日不同。

今日一个个竖起的耳朵愣是拖拽了主人前进的步伐,大伙儿不约而同留恋起宫门口这一截路来。

向来明哲保身的镇国侯突然以身试毒,主动叫住了昱王,这搁谁见了能淡定?

应是出了天大的事了吧?高低要尝尝味儿才能走。

任征头大,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同意。

可你要不同意吧,你给个准话,别悬着刀不落啊。

这不平白召集人来瞧笑话么!

哦,只是他的笑话罢了。

这一刻,镇国侯心神欲裂。

一来,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,他一心想替女儿分忧,可这眼前的祖宗实在不像是良人啊,若是往后这人用同样的态度对自家女儿,那自己现在做的事岂非是把人往火坑里推?

二来,他开始急速思索待会的退堂鼓该怎么表演才不算丢脸。

“镇国侯想移去哪里?”

“昱王若是不便……哎?”任征刷得挺直了身板,而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了然,颇有些底气起来,“咳!既如此,还请殿下今日散朝后随老夫入府一叙?”

玄枵在旁听得不由多瞧了一眼,不是,怎么还加码了?

不是移步么?移得是不是太远了点?

其实任征哪里不晓得自己这是得寸进尺,可这么多人盯着呢,他哪里还能说得下去。

说到底还不是他淮砚辞斟酌时间太久平白召集了这么多只耳朵来?

要了老命了。

左右都这样了,不如把心一横,战到底吧!

淮砚辞此时再看任征,终于是有些相信血缘这个东西到底神奇。

起码这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委实是一模一样。

想当初某人喝得醉醺醺路都走不稳偏偏闯进他的屋子时,也是刚得不得了。

“你又喝酒了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当真?”

“喝了一点吧,不多,”她垮着一边肩膀笑嘻嘻要去撞墙,“我现在就能走到你面前,笔笔直直的!”

直到他偏身过去,截住她横冲的路线,她才仰起头来,嗤笑一声拍他:“你看!这不就走到了么?”

“你确定?”

怀里的人似乎是终于听出点他语气的不对,眉头便就皱起来。

而后,她退后一步,伸手直点着他:“你干嘛?!我就喝了怎么了!我去迟了自罚三杯怎么了?!这是规矩,不能坏!”

“……”

当真亲父女。

这日早朝说的都是戚镇匪患的事情,戚镇乃是与西南通商的必经之路,虽是小镇,却也举足轻重,如今出现匪患,不少商人的货物被抢,折子递上来,朝中议论纷纷。

任征却是在想,今日淮砚辞心情恐怕是不错,不然,怎么会轻易就答应了他的邀请呢?

一会他跟着一起回府的话,那是留他用饭不留呢?

“戚镇地理环境奇特,往西乃是岭西,岭西多是山地,故而商贸走的大多是水路,这匪患自水上而生,行动迅如闪电,退亦能藏居山林,难寻其踪。”有人禀道,“依微臣看,或可调骧虎军剿匪。”

“不可,骧虎军驻守西南要塞,怎可随意调动?”立刻有人站出,乃是兵部尚书,“这匪患突然而起,约成型三月余,微臣以为,戚镇乃是商贸重镇,亦有府兵,还是应先增派剿匪府兵,重新指定合适的战术。”

御史大人白须一颤,也开口:“老臣以为,骧虎军擅长陆地作战,加之边境之旅,确实不当调遣。可若只是调整战术,老臣觉得何尚书这是想当然了。”

“术业有专攻,御史台确实嘴上功夫了得,可剿匪之事您说我这个兵部尚书想当然,岂非是贻笑大方?”

……

如此,竟是又隐隐有吵起来的迹象。

“好了,爱卿何必如此,”上首终于开口,帝王瞧下,“匪患尚未成势,却不可小觑。镇国侯,你可有看法?”

任征正纠结着,闻声先是一口水呛住咳嗽了一声。

“侯爷身体可还好?”帝王问。

“回陛下,微臣无碍,”任征赶紧禀道,“微臣……微臣觉得是匪就要剿,狠狠地剿,一个不留才是!”

这不是废话。

可废话说出来,也不会错不是。

皇帝瞧他一眼也只能转投他人,奈何入眼便是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人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,今天一个两个都心不在焉的样子,瞧得来火。

“昱王,你觉得呢?”

一般情况下,这昱王上朝也就是配相,要不便就是弹劾的核心人物,旁的人被弹劾那多半是缩着脑袋,唯独这位不同,不仅没觉得自己错了,还得讽那么一讽,所以最多的结果便就是弹劾多了帝王一气之下发落了他回去禁足。

久而久之,这种正经问题上,也没人会想到听他意见。

帝王自然也不会想听。

可今日偏偏帝王就点了他。

众人的争论声静下,纷纷瞧了过去。

少有的期待衬得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不少。

执扇的男人便就是在这般期待中慢悠悠掀起眼睫:“朝廷没给戚镇钱么?”

“……”

一片沉寂之后,御史大人哼得一甩袖:“简直不知所谓!荒唐!”

举朝之下也就是御史大人敢这般同这人吹胡子瞪眼了,可瞪了也没用,人也不在意啊。

果然,男人面上便就盛了笑,特意偏身看向老头儿:“本王困惑罢了,御史大人可是穷惯了,听不得钱?”

这可把御史大人又气得不清,胡子抖得厉害。

御史台监察百官,却位高无权,乃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,御史大人又是耿直之最,朝中人等闲不敢与其走动,行走的清廉代名词。

纵使御史台弹劾无数,众人却是面上尊敬。

如今怎么到了这昱王嘴里,还成了笑柄了?

哎,大家心里头都摇掉了,此时却也只能瞧着。

若开了口,这人突然转移了目标,他们岂不是把自己送上了砧板?

还是装傻充愣好了。

帝王抓着眉:“朝廷才给戚镇拨了款剿匪。”

“哦,那就是官匪勾结?”某人接得顺遂,无所顾忌。

“昱王殿下,话怎可这般随便乱讲的?”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。

“昱王殿下何出此言呢?”兵部尚书也问,“可是有什么发现?”

男人好笑瞧他:“这不是话本里的桥段么?抱璞宴上投票时候,你们没看那篇?”

“你!”

这次被气到的又何止一个御史大人。

任征却是突然醒神,哎!抱璞宴!我女的抱璞宴!

他扬起头来。

帝王及时抓住了人,有些烦闷地挥挥手:“此事还待要从长计议。今日就先到这儿吧,镇国侯乃是武将,又曾去过岭南,一会同罗爱卿与何爱卿一并留下。”

任征张嘴,他张皇瞧了一眼边上摇啊摇的玉扇,想说些什么,却听得宫人一句无可拒绝的“退朝——”

如此,此前盘算的回府路上的说辞全数搅乱。

不等他叫住人,淮砚辞已经转身出去。

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。

任征苦不堪言。

难啊。

过了这个村,下一回,可不晓得啥时候才能碰着他好说话的时候了。

看来得另寻他路。

只是做爹的操心如斯,晋舒意却是全然不晓的,她打从睁眼起就又开始准备开张的事情。

抱璞宴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,覃红说今日一早就有人来问什么时候开张,说是想尝尝宫里头厨子做的点心。

当然,更多的是听说了宴席上的大手笔彩头,还有话本赛的事迹,纷纷对她这个东家好奇极了。

“东家这是把自己打造成了活招牌,来打听的人可真不少。”覃红道,“开张那日东家可一定要来。”

如今晋舒意是背后出资人的身份公布于众,覃红又叫回了东家,她人逢喜事精神爽,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:“对了,那日省的身份,东家可有试探出什么?”

抱璞宴她是没法去的,但是东家说宴席上许是能有发现。

覃红还惦记着没送出去的五两银子呢。

晋舒意被这一提醒,想起来道:“倒是有个猜测,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,你之前说,那银安巷原本也是住过贵人的?”

“是呀,不过也有些年头了,怎么?”

“你去打听打听那贵人的事吧,”晋舒意沉吟一瞬,“不过这巷子如你所言走南闯北的人多,流动的人口也多,既是有些年头,恐怕人都已经换过几轮了,尽量找老住户吧。”

“好,我省得。”覃红应着,“对了,小姐上次送来的大字已经做成了牌匾,小姐可要过目?”

“……就不必了吧。”现在有关那人的一切,晋舒意都告诫自己要远离些,“先拿红绸蒙着挂上,到时候再揭牌吧。”

铺子里的事情最后做好了定夺,忙完的时候时候也不早了。

算算时间,任征该是要回来了。

回京这么久,任征做的不少,明里暗里的,她不是不知道,只是一直存着些疏离的心思,可人心都是肉长的,她自问不是什么铁石心肠。

再者说,母亲与他的事,也早就无从分辨。

感动是真的,昨晚那声爹也是真的。

既然认了,当然是要应守些做女儿的本分。

树伯说这么多年,侯爷都是一个人用饭的时候多,偶尔去玥姨娘那里,却也是少有。

相比之下,晋宅里倒是热闹了许多。

晋舒意想着上了马车:“今日我们早些回去吧,等侯爷回来用饭。”

芳菲自是最懂主子的,了然应是。

车是刚刚停住的,人却是下一刻傻的。

晋舒意不敢相信地重新问了一遍管家:“树伯你再说一遍,谁来了?”

“昱王殿下,”陈树也觉得自己活在梦里,“已经来了一会了,就在里头等着呢!”

而且还不准他们跟着伺候,单是带着自己的近卫长驱直入。

“说是侯爷请他移步来此做客的。”

树伯快要哭了,这哪里是做客啊,这是来找茬儿的吧?

“侯爷呢?”晋舒意这门就不想进了,“侯爷怎么说?”

“这就是问题啊,侯爷今日早朝后被陛下留了议事,到现在都没回来呢!我们也进不去,哪里能问到话。”陈树眼疾手快,一把拦在了人前,“小姐这是要去哪里?!”

后撤的路被人挡住,晋舒意讪笑一下:“我去寻侯爷,叫他早些回来。”

“哎呦小姐!”若非是身份使然,老管家恐怕就要抓住她了,“昱王殿下什么身份,玥姨娘和老奴实在是身份卑微。侯爷不在,小姐若是不去,那就是当真怠慢了,到时候惹得昱王殿下不快,便又是我们镇国侯府的不是了。”

“……”为什么刚刚认可了自己这个镇国侯府的身份,就来了这么大的考验?

晋舒意心情复杂,可心中也知道树伯说得没错。

她倒也不是真的惧怕,只是此人与众不同得太突出,实在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预判,偏偏他身份又太过尊贵,有时候还真的是叫人束手无策。

侯爷也是,寻常不是谈之色变的么,今日怎么还敢把人给请回家?

知道人在前院,晋舒意先是去沏了一壶茶,而后才亲自端了过去。

夏初的天气带熏,阳光灿烂,洒得满院亮堂堂的。

她进去的时候,正见一人蹲在睡莲缸边的石头上,华贵的锦服一阙同他人一般闲散地铺在石头上。

院中不见他那形影不离的近卫。

不及张望,那人已经闻声擡头。

对视来得太过突然,以至于晋舒意猝不及防就落入了那双漆眸中。

犹如那日的码头一瞥,惊艳了她短暂的少女时光。

那样一个时候,其实是不该有机会考虑到模样的,她需要一个听话的合作者,但是这个合作者不能是同晋家杂七杂八的亲戚能搭上线的任何一人,所以她首先想的是外乡人。

这并不容易,外乡人不少,但要找到一个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外乡人,还必须是他了无牵挂,不会有任何可能被人拿捏的把柄,那帮吸血的所谓亲戚,随时可能就用手段将晋家的财富吃干抹净,她既然招婿,便就不能让招婿成为养虎为患。

找一个孑然一身的穷人,拿钱拴在自己一个人的身边。

这是晋舒意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合作者。

码头短工是最有可能符合条件的,那日过去原本是要看另一个打听到的刚漂泊来芜州的人。

只是甫一走过去,就是瞧见了这样一双眼,乃至那样一张容颜。

刹那的恍惚惊醒于眼前的身影站起,地上的影子缓缓近前,最后蔓延到了脚下。

带着浅淡的压迫。

晋舒意回神,端紧了手中的托盘:“殿下久等。”

淮砚辞本不欲过去,却有那么一瞬,他仿佛探到了她眼底的一抹亮色。

不确定,想走近了去。

可只是一瞬,她重新定睛望来。

——原来昙花一现的遗憾,便是如此。

他停在了她面前:“确实挺久。”

这人真的是从不饶人,晋舒意想着,自己也是可笑了,难道还指望他跟自己客套一声“哪里哪里”么?

“父亲应该再过一会便就回来了,还请殿下进去稍候,”怕是他拒绝,她紧跟着补充,“知道殿下不喜欢苦茶,这次舒意沏的是茉莉茶。”

不知道是哪一句打动了他,总之听完之后,男人倒是当真没再多说。

他直接折身往内,晋舒意才稳步跟上。

陶家此时小辈正等着父母一起用饭,陶夏知听着兄长的话不禁留了个心眼:“哥哥是说今日早朝镇国侯单独找昱王说话?”

陶大少爷如今已入七司,虽是站在最微末的位置上,却也是跟着上朝的,他应声:“多少人瞧着呢,侯爷还邀请昱王去镇国侯府做客!”

“没说为了什么?”

“那倘若是当场说了,还要移步做什么?”

“他答应了?”

“答应了,你说稀奇不!”陶大少爷还没意识到妹妹想的什么,只继续道,“不过散朝后陛下留了侯爷,昱王就直接走了,想来也是随口答应罢了。”

如此,陶夏知才略微松了心。

待还要问什么,陶夫人从外头进来,她抿唇坐好。

陶夫人却是没留意到女儿神色,只并着陶田进门问道:“老爷的意思是,这次剿匪的事情陛下有意要派一位朝廷官员下去督察?那戚镇远得很,陛下可有属意与谁?”

陶田净了手坐下:“留了镇国侯几人,不过应只是商议。这戚镇路远颠簸,具体情况尚不清楚,不过这水匪之患倒也未曾日久,若要朝廷去人,想必是要派新人。”

陶夫人看向一边的儿子:“老爷的意思,那岂非是要我儿这些方入七司的过去?”

“很大的可能。”

“爹,我不要!那么远,而且剿匪这事情,怎么能我们文官去?多不安全啊!”

“未成定数,着急什么。”

“老爷你若是知道什么,倒是说啊!”陶夫人也着急了。

“不必着急,”陶田安慰,“今日留了的三位,镇国侯是不管事的,顶多也就是说说剿匪该要注意的布局,这另二位乃是晓得分寸的,这等事情万不会叫我儿他们去。”

话已经说得通透,桌上几人这才放心下来。

陶夫人心里的石头卸了才命人上菜:“不过你父子二人现在同朝为官,你倒是多替他留意着,这剿匪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干,但是旁的呢,你也要帮忙的。”

“知道知道。”

下人布了菜退下,于是,话题又回到了另一桩事情上。

“夏知,你妹妹呢?”陶田问。

“她昨夜感染了风寒,今日她院里人来说是不舒服,”陶夏知道,“已经请了大夫,没什么大碍。”

“嗯,你是好姐姐,我也不担心。”陶田说着又道,“倒是你们姐妹俩的婚事……”

“爹!”陶夏知制止。

陶夫人却是没管,接了话:“你不想嫁颜松年,非要带秋临一起进宫,说只要是陶家女,都是诚意,我们如了你愿。可你现在呢?可有半分长进?”

“娘,你不是答应女儿,会给我时间么?”

“我自是给你时间,可我也总要看到变化,倘若是他对你还是毫无心思,你还能为了他一直不嫁?!”

此间只有一家四口,话倒是说得清楚明白起来。

陶夏知咬唇,半晌终是开口:“爹娘放心,女儿心中有数。”

“要我说,大妹还是太矜持了些,”陶大少爷已经拿了半天筷子,父母未发话也不好开动,干脆加入探讨,“有的放矢才是正经,我问你,昱王喜好你可知道?”

陶夏知语塞,最后道:“他聪颖过人,恃才傲物……”

“那也该是有喜欢的东西,是人怎会没有喜好?”陶柏业道。

陶父哈哈一笑,伸手拍上了他的的肩膀:“我儿有见地,甚好。”

“父亲谬赞!”陶柏业没个正形地拱拱手。

欢笑中,陶夫人却道:“你也别光说你妹妹,你如今入了七司,不能再胡来了。这婚事啊,也该摆上日程。”

陶柏业却是丝毫不推脱,闻声立刻就擡了头:“我摆了啊,这寻常女子么,太无趣。儿子觉得那镇国侯家的倒实在有意思!”

“你说什么?!”陶夫人震惊望他,“你说任舒意?”

“是啊!”陶柏业满脸兴奋,“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能把宴会办成那样的,想来娶回府里定不会无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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