疑惑 “坟地。”(1/2)
疑惑“坟地。”
沈清心里悱恻,想好说辞,正欲开口之时,丫鬟晓翠上前,低语道:“公子,名单上的宾客已悉数来过,入殓时间已到,可下葬。”
沈清点头:“安排八仙吧。”
所谓八仙就是擡棺木的八位脚夫,既是如此,程彻不可能再继续追问,告辞过后便往府外走去。
但他没有即刻离开,而是在树下顺他的马项鬓毛。
金顺候在一侧,疑惑道:“大人不会是在等沈举人出来,继续拷问他吧?”
程彻斜睨了一眼:“我又不是如此不通情达理之人。
金顺内心一阵哀怨,您是不是自我认知有偏差?您一直都是如此不近人情之人。
程彻的黑眸寒意涔涔:“等灵柩出来。”
金顺一愣,想着刚刚在灵堂内,对着沈先生的灵柩三鞠躬,问道:“大人刚刚如此揪着沈举人不放,可是在棺木上发现了什么异常?”
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簿子和炭笔,书扉上写着《御史台工作手劄》,还用手就着口水翻了两页,做好记录姿态,要知道程大人平日里随口的一句话,都有可能是年底业绩抽查考核的重点。
万事俱备,就待程彻继续往下说。
“等着便是。”冷声如玉,不容置喙。
金顺的眼角抽了抽。
须臾,沈清撒着纸钱出来,她擡眼,撞上程彻的眼睛,肃杀凌厉,如同伺机而出的豹子。
她在潞州的上巳节看过来自西域的杂耍,那铁笼子里的,一副酷烈肃索、生人勿近的眼神,让她立马记住了这种动物-豹子。没错,程彻就是豹子,他在怀疑她,他太危险。
她得远离。
当时观赏时她听边上的人说,如果遇到豹子,大忌转身撒腿就跑,最佳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地缓慢离开。
她的心砰砰直跳,但面色无虞,继续往外走着,身后便是擡棺的脚夫。
“瞧出什么了吗?”面对程彻的间歇性拷问,金顺这么多年还是无法习以为常,程大人的语气实在令人不寒而栗。
金顺观察细致,连脚夫的微表情都捕捉到位:“这沈举人是哪找的八大仙人?一看就不顶用,个个都如此清瘦,咬紧牙巴骨,走路还在打颤颤走不稳。”
与中医诊疗的望闻问切一样,御史台审理案件时也有“五听”制度,即辞听、色听、气听、耳听、目听。简而易之,就是要将五官都调用起来。
程彻点头:“观察上倒还有点长进。不过恰恰相反,沈影找的这几位脚夫一个应该顶外面的两个,一看就是用心找的。别看这几位他们体格消瘦,但健壮有力,臂间肌肉线条明显,不是脚夫有问题,而是这棺木上有做手脚。”
棺木?金顺抻着脖子看去,棺木不就是寻常百姓家所用的柏木吗?他竖着耳朵听程彻继续往下说。
“依一个壮年男子离世,放入这柏木棺木里,脚夫们擡起之后,棺木离地差不多是一尺半到两尺的距离,但你仔细看。”
金顺闻言望去,眼前沈老夫子的棺木约莫离地只有半尺的距离。
“这擡举棺木最忌讳触地,这些脚夫如此有经验,不会不知。除非,实在是太沉了。”
“大人怀疑这棺木里还另有东西?”
“不是怀疑,是肯定。”程彻看着脚夫们吃力地往上举着,他站在远处都能感受到他们呼哧呼哧,沉重的喘气声。
金顺向来对自家大人充沛的自信心毫不怀疑,比如他又问道:“大人在灵堂时怎么发现这棺木的问题的?”饶是火眼金睛,也不能看到“重量”吧。
程彻拂了拂玉佩,深思片刻,吩咐道:“现在还不便多说。你去城里的寿材店走走,看看先生的棺木是哪家打的,有何玄机。”
金顺道是,两人就此分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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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御史府内。
红木案上几卷狱册叠摞,墨迹未干,勾画点缀,字迹也如所写之人一般,肆意洒脱。
程彻换了一身玄色??裳,坐在案前的太师椅上,左手指尖轻叩桌沿,右手拿着沈先生的殃榜,回想着白天的情景,若有所思。他虽在先生家上过几年学,但比沈影大了那么六岁。年少时的六岁差距很大,半岁就有一代沟,这之间相差十二代沟,可谓是洪沟了。
所以他和沈影并无过深交情。
但沈影本人豁达热忱,平时碰面行点头之礼时,也是称呼他为“子由兄”的,但今日倒是冷漠得很,一口一个大人,不过刚丧至亲,性情有所变化倒也可以理解,这点应是他多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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