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包 他是觉得她火气太大?(2/2)
道炎顿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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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史府内。
程彻抄写完一遍心经,放下狼毫,将经文仔细叠好给了金顺,让他送到沈府。
金顺不解:“大人公务繁多,何不交给府内的文职抄送这经文,左右他也无事,清闲在那,也无人知晓。”
程彻不语,他向来不信礼佛,即使假借于他人之手进行抄录,真有佛祖怪罪,他也是不惧的。
但他的脑海中浮现那清清冷冷的眸子,他以前怎么没发觉,这黑眸像林间的小鹿,灵动清醒,不掺杂一点杂质。他竟觉得心有愧疚。是的,愧疚,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自愧感了。
程彻觉得既自诺于她,无论有没有人知晓,也要好好完成,像某种仪式,对这件事完结的仪式。
他眼眸半眯,道:“所以你的罚抄都是让文职办的?”
金顺哪想到话题竟引到自己身上,赶紧脚底生风地跑了出去,还没踏出门槛,就被程彻拎着后领。
“大人,我下次肯定自己好好抄写。”
程彻往他手上塞了副药方,轻咳两声,道:“去药房抓这些药,跟经文一起送到沈府上。”
金顺眉心一皱:“大人,这是?”
程彻斜睨了一眼,透着些许不耐:“哪那么多废话?”
待金顺走后,程彻一口气喝了好几杯茶水,惴惴不安的心才逐渐平息下来,那是前所未有的慌张。他定是为了减少愧疚感才这么做的,没有旁的意思,毕竟沈影是被他气晕过去的。程彻自我安慰道。
收到药时,沈清正埋首在“之乎者也”中,头也不擡地说道:“吴伯,那经文就烧给家父好了,不必拿来给我过目。至于那中草药,谁知道会不会有毒。”
吴伯知道沈清和这程大人之间有罅隙,他小心翼翼问道:“那老奴去扔了?”
沈清长睫微颤,停笔一顿,想到草药大多要翻越山岭采摘寻找,取之不易,外祖父对草药的爱惜,便说道:“吴伯,放桌子上吧,我待会查看一下,能用上最好。”
吴管家应是,将药材放在书房的黄花梨木桌上,便退下了。
书房内一片静谧,只有案桌前翻动书页的簌簌之声,沈清但凡认定要干的事,必会要把它干成不可,从小便是如此。
儿时五岁,父亲难得回来,在祖父面前一个劲夸赞哥哥小小年纪已会将《中庸》熟背。而她那时,连《三字经》还背不利落。她便暗暗下决心,待父亲下次回来之时,定要将经义背得滚瓜烂熟,让父亲好好夸夸她。
自古以来,女子很少有学这些的,她便恳求祖父教授施教,早晚通读,沈清聪慧勤奋,果真在五年后,就将枯涩难懂的四书五经倒背如流。
可是却没有得到期待已久的夸赞,迎来的却是父亲的一顿责骂:“女子学什么经义,又不能考取功名,学个《女戒》就足矣,把这个劲用在女红刺绣上不是更有出路?”
沈清自此就对父亲失望了。身为女子,又不是她们的错,难道连读书的机会都要被夺取吗?
幸好天高皇帝远,沈清也不常见父亲,平日里她就享受着在书中自己的世界。
沈清再次擡头时,已是深夜,浓稠如墨,白昼的噪杂声已完全消散,连窗边的鸽子都倒在一边,阖上了双目。
她起身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肩颈,擡眸处看到放在桌上的中药。
她径直走过去,心里腹恻着程彻的假好心,手上也没停歇,打开了药包,修长的指尖在药材间拨点,有香附、柴胡、青皮、白芍、川楝子等。
哦,是舒肝、理气、解郁的药方。
沈清拖着腮,眉目低垂,细眉微蹙,他是觉得她火气太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