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你在吃醋 难道你真的从未爱过我吗?……(2/2)
当年她在季砚和家人之间抉择,她想寻到一个更妥帖的答案,可她什么也没寻到,她抛弃了爱,选了活命,从此就好像成了一个加害者。
可是……
“就算当年我留下了,你不也一样护不住我吗?”想到季砚后来深受磋磨的那几年,她本不想再提,可想到如今自己的境地,又忍不住恨,“若那时我便死了,此刻还能让你这般肆意妄为吗?”
只是因为她活着。
所以,所有对她的恨尚有一个宣泄口,她还能被加以利用,受他们摆布。
过去在心里留的疤痕本也淡了,又在八年后被人将结的痂撕开,让她重新回忆起了那等痛苦。
“我如今输了。”晏乐萦笑得凄然,“你赢了,你彻底赢了,你做到了彻彻底底地报复我,把我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……”
她说了这么多,季砚都没有反驳,她看着他那双也渐渐通红的眼,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悸动,叫人想要逃离,想要避开。
良久之后,他神色哀伤地反问她:“阿萦,你可知当年为何我会受制季淮?”
晏乐萦眼皮颤动,她张着唇,又说不出话。
她想说,不是你自己非要做那些保证,才将把柄落入旁人手中吗?她又没逼迫他,她又没有想过要和他生死不离……
可不知怎得,她一个字都说不出,喉中艰涩,只是安静地等待他的答案。
“告知你的,便是我胸有成竹的。”季砚道,“无论季淮知晓与否,都改变不了。若你不离开,我会倾尽全力护住你与你的家人,彼时就发动兵变,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……可你走了,我亲手放走了你,你就成为了那个把柄。”
他不是没有尊重过她的选择,他次次都让她抉择,哪怕她的抉择会将他推入万丈深渊,可若是她想要的,彼时,他心想,那也未尝不可。
可是她一次又一次选择,却一次次想着离他更远,乃至永远都不回头。
他不想再应允。
“我不求你次次都会选择我。”他的音色已十足卑微哀惋,像是想将心剖出来给她看,让她看清其下藏着的恨与不甘,和绵绵不绝的爱。
“我只是想求你,有一次愿意选择我……”
最后,他凄楚自叹,“可是你一次都没有,雁雁。”
晏乐萦愣了许久。
她似乎还想笑,最后弯起的眼尾淌下却是眼泪,终于她什么也不再说得出口。
*
一切终于结束后,季砚将晏乐萦放在拔步床上,见她面色依旧泛着迷蒙红潮,不住颤栗轻喘,他替她将汗湿凌乱的发拨开,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,仍然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,鼻尖,叫她露出那双清丽的眼眸。
替她掖好锦褥,打算待她稍事休息,便传唤宫人擡水。
晏乐萦却忽然擡起无力的手,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角。
满是水光浸润的眸变得温暖柔媚,充斥软态,她低声向他解释道:“我之所以还想让虞黛来找我,是因为…她是我的亲人。”
季砚顺着她扯住他的手,慢慢将视线定在她的身上。
美人依旧娇弱无力,垂着螓首,她没有看他,不知是不是在思忖,也或许是太累,说起话来有些断断续续。
“之前你与我说过,她或许与我有亲缘,我母亲本是江南人士…想了想,我便让青鄢去查探了一番。”
“此事还有我母亲佐证,你大可以叫人去问问她,虞黛本是我姨母之女,昔年我外祖父家落败,母亲与姨母分开,多年未曾见,怎知如今还有亲缘再续之日。”
再擡眼,她哀声恳求,“我没有别的心思,只是想与她说说话。虞黛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已看不见宫外的亲人,连妙芙都不被允许相见,如今,连这唯一的妹妹,你都不肯让我见吗?”
季砚有一会儿没说话。
因他早已顿下脚步,晏乐萦没再扯弄他的衣袖,季砚却重新抚上她的细腕,不时拨弄着那腕上的细金圈。
见状,晏乐萦有些急切,又道:“她既是你的人,你又担心什么?还怕我与她说了些什么传不去你耳朵里么。”
季砚又将金圈转了转,倏然开口道:“阿萦,你在吃醋?”
晏乐萦一怔,顿起烦躁之意,想将被他抓握的手抽离,蓦然却被他攥得更紧。
“……季砚?”
季砚未应,而是抚过她的腕,掰着她紧握成拳的手,让她摊开掌心。
“你握着拳。”他喃喃着,“从前你吃醋时,总会不自觉握拳……”
晏乐萦愣住,冷笑着连声反驳:“你在胡说什么?根本没有的事,我何曾——”
“雁雁。”季砚打断了她的话,“难道你真的从未爱过我吗?”
她朱唇微张,她晓得自己此刻应当反驳,可她努力想说出去些什么,那句本该轻巧至极的“没有”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当然爱过啊。
饶是她心说无数次,她曾经也不在意季砚身边有多少人青睐他,可到底爱会令人真情流露,患得患失,季砚曾惶恐她会离她而去,甚至至今还在求她在意,她也不是没有过如此时刻……
她也会嘴上说着不在意,心里泛酸,一想到若他往后要娶别的小娘子,就要忍不住落泪。
可除此之外,晏乐萦又有一丝迷茫。
她从未发现过这个细节。
甚至,她早就不会如此做,起初她听季淮提及虞黛,甚至听季砚亲口提及虞黛,她心中都毫无波澜……为何如今又有了?
再用力,她的手彻底从季砚手中抽出,晏乐萦错开季砚饱含探究希冀的眼神,只道:“你多想了,只是被你捉住手并不舒服。”
季砚薄唇翕动,他似乎还想揪着这点不放,可再度望见她眼底的泪水,最终没再多言。
但他答应了她,让她和虞黛见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