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:圆底大肚杯(1/2)
番外:圆底大肚杯
暮春四月,时纯被台里塞到一档综艺节目做期飞行嘉宾,录制地点在欧洲西北部某座岛上的拜伯里庄园。
当地气温8到15摄氏度,降雨较多,薄雾潮湿,适宜外套。
时纯看完天气预报,算着节目拍摄的行程,开始收拾各种行李。
她这几年外派出差多,证件夹都是成套常备着的,收拾这些物件更是驾轻就熟。
随身用品整理完毕,看了一圈正准备关上行李箱,就听到裴今澜坐在靠在旁边懒洋洋说了句,“出远门就带这点?再检查检查,有没有漏了点别的。”
时纯回头看了眼,见他神情认真,十分严肃,不像是在戏弄她,又蹲在地上重新检查了一遍。
最重要的身份证,护照,信用卡,驾照,邀请函,转换头……乃至贴身衣物,整整齐齐,没漏什么啊。
“缺什么到了当地再买。”
时纯利落地扣上密码锁,转身坐在行李上让他放心,“再说,还有我同事呢!小东西借别人的也可以凑合。”
裴今澜没再开口,盯着眼前的财报看得入神。
时纯就自顾自把行李推到玄关,然后又跑到流理台杯子映入眼帘,她正要从右侧取自己出门远行常用那只,余光一顿,注意到一个牛皮纸色的纸盒子。
很普通的纸盒,打开之后是两个树叶形状的圆底大肚咖啡杯,被柔软的包装纸一层层裹着,一粉一青,有用过的痕迹,很明显是情侣款。
“看什么呢?”许是时纯蹲在那太久,裴今澜忍不住起身问了句。
他视线掠过去,走到时纯身后伸手从里面拿出其中一只。
很精致的杯子,做工细巧,是量身定制。
时纯看他过来,就抱着盒子缓缓站起来,慢慢放在了台面上,目光正要从陶瓷杯上抽离,就听到头顶裴今澜语气温和说,“很漂亮。”
他把杯子放回她的掌心,“喜欢就摆出来吧。”
“好看的东西,也不一定都要摆出来。”
时纯随口挡住他的话,重新把杯子放回去,看了一圈,又把盒子重新整理好,然后挪了个地儿,和她的一些旧物件儿一起放进了深色柜子里。
封存保管,时纯大功告成似的转身,就看到裴今澜正笑吟吟看着她。
她略微有点好奇,凑近了打量他,“在想什么呢?”
“想知道?”最近气温攀升,室内穿得更是轻薄,裴今澜伸手拉了下时纯肩头滑落的领口,见她认认真真地等着答案,眼底倒是坦率纯净,便无声地回头,随手捏了桌上花瓶里的尤加利叶,一片片地摘了个干净。
直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,他才拎着朝时纯脑袋点了点,松口说:“阿纯,想不想见叶梁止。你要去的地方,他也在。”
已经很久没人提过这个名字。
或者说,除了她自己偶尔想起,好像满世界里关于他的痕迹都被时间慢慢抹去。
当年机场离别之后,他们再也没有联络过。
只是偶尔,她会收到几封邮件,里面是一些秀丽独特的风景。
或者,收到几个快递,是成双成对的碗碟。
再或者,装着新奇口味咖啡的小礼盒。
平实,有趣,含着惦记,祝福,和平安。
这些事情,裴今澜一直都知道,但从未拆穿。
时纯不知道裴今澜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句话的,但在那一刻,她莫名就有些想落泪,就好像公主怀揣着沉甸甸的宝物,她原本以为只有自己珍而重之,但其实有个人,他什么都明白,然后纵容着她,甚至默默保护着她的这份赤忱与私心。
这个人是谁,她都不惊奇,顶多心生感激。
可他是裴今澜。
她就觉得,有种被肯定,被认同,被支持的敞亮感。
她不用觉得心虚,愧疚,不安。
心里满溢的,是比是任何人都更为欣喜,愉悦,庆幸的正面情绪。
怀着这种心情,时纯次日出了电视台的媒体大楼,就打算开车直奔机场。
结果,她刚下电梯就接到电话说她的车辆爆胎了。
怎么会突然爆胎?时机这么巧合。
时纯念头一闪而过,算着时间,她赶紧去找打车软件,脚下挪动几个台阶,就看到不远处有辆车朝她打了个双闪。
树荫下的车窗降落,裴今澜推开车门,靠在门外等着她。
“你不是有个重要会议?怎么有空来送我。”
时纯下意识小跑过去,裴今澜很自然接过她手里的东西。
后备箱高高擡起,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居然已经被他放到了后面,时纯忍不住想起车库管理那句爆胎。
“你又吓我?还有,你哪来我车钥匙。”
裴今澜关上后备箱,不顾时纯的质问,握着她的手腕把人塞进副驾驶,紧跟着上了车,“家里有备用的。”
时纯一边扯开安全带,一边目不转睛地看他,“你真来送我的啊?”
“怎么?还没走就烦我了。”裴今澜目视前方,语气有点淡,“昨天整理行李,就没想过这一走一个星期,我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受冷落?”
听到他有点别扭,时纯忍不住笑了起来。原来他昨天说的漏下的什么东西,是指他自己。
“你又不是小孩子,还怕一个人。”
听裴今澜不回应,时纯不可置信地看他,“小气鬼,不会真的生气了吧?”
“不生气。”裴今澜没好气道。
时纯端详他的脸色,这人脾气挺大,但也诚实,生不生气都不怎么自己闷着。
“你不就怪我没提前跟你说出差的事儿么?”时纯认错的技能点的十分的满,不怎么经心说,“我总不能死皮赖脸黏着你,让你陪我吧?”
这也不现实。
更何况,她原本都没抱什么希望,因此在看到裴今澜真的抽空来送自己,不管怎么说,心里还是有些雀跃和惊喜。
时纯已经很满足了,毕竟两个人的职责和身份都摆着,很多事情都任性不来,于是她就一副体贴入微,善解人意地劝说:“你看这么一跑,又留给底下人一堆烂摊子,估计为了帮你打圆场找借口,嘴皮子都要磨破了。”
记得哪一回,裴今澜一时兴起要陪她在家休假,待了不到半天,公司总助直接搬个一行李箱的材料给他处理,那一整天她抱着平板刷剧,眼看着他眼前高高一摞文件由厚变薄,被一份份的查阅审批完毕,又被运走。
光是想到那副画面,她就觉得离谱。
这休假和没休有什么区别,还不如乖乖上班。
感慨完,时纯又耸肩道,“不过来回也就两小时,不堵车,你应该还能赶上行程尾巴。”
车辆驶出停车区,从金驰大道来往首都机场,窗外的景色逐帧后退,等红绿灯的空挡,裴今澜扭头,快速捏了下她的耳垂,“谁说我要回去。”
回答时隔太久,时纯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看他发动车辆继续往前,这才若有所觉地扭头看了眼后座,上面放着好些男士行装和生活用品,她回过神,想起刚刚放行李的时候,好像是看到最里面多了几只箱子。
“我们的日用和衣服那边已经准备妥了,厨房上的人也已经提前过去,住址就在你交换的那所大学附近。”听时纯半晌没声,裴今澜自顾自地说,“你不习惯那边的饮食,想吃什么家常菜跟管家讲,让提前备好,到了就能上桌。”
怎么突然就安排上了?什么时候的事情?没人告诉她啊。
要不是裴今澜还在开车,时纯都想抱住他手盘问个清楚。
她原地换了个姿势,还觉得很不真实,“最近不是你们忙季?你陪我出国?你疯了啊?”
“怎么?我不能陪太太度个蜜月。”裴今澜理所应当道,“婚假而已,我又没犯法。”
这倒也是……
啊不对,时纯气恼。
她思路差点又被裴今澜给拐跑,“我的意思是,你为什么突然要去?昨天都没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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