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8 章(1/2)
第88章
亲爱的伯父,
希望这封信到达您手中的时候,您正在享受平静安详的时光,也希望珂赛特和杜桑全都安好。我如今正在土伦的酒店里写下这些话语,但我几乎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所能感受到的幸福。
如您所知,苏珊恢复的比马吕斯快很多,我的旅行也是在那丫头的催促下开始的,其实谁不知道她是想把我们两个碍事的家伙赶走,跟皮埃尔享受订婚后的二人世界?哎,祝马吕斯也早日脱离危险期,为了珂赛特,希望他的身体争点气!
伯父,我不得不向您感慨我对于南方的惊叹,马赛和土伦的天空蓝得令人难以置信,阳光照耀着海港,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海盐气味。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大海,但却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海!无论是从法隆山上远眺土伦港,还是远在莫尔吉乌海湾的白色岩石上漫步,地中海都美得如一块最纯净的蓝宝石!
沙威带着我在土伦城里到处参观,几乎喝遍了每个喷泉的水——这里真是有太多喷泉了!从海豚喷泉到三王太子喷泉,还有圣文森特广场新修的喷泉,很多妇女在那里边洗衣服边聊天,充满了宁静的生活气息,跟咱们又脏又乱的巴黎相比真是天壤之别!
还有,现在我理解了为什么沙威总是说,我做的鱼汤差了一点火候。在本地品尝过正宗货以后,我绝望地发现这是由原料导致的差异:巴黎哪来那么新鲜的海产?这要是能做的一模一样才见鬼了呢!对此,我希望他能放平心态,回去以后有鱼汤喝就不错了,最好别要求那么多。
不过说起巴黎,我想告诉您一件事,这也是我和沙威深入谈话商量的结果:我们以后会离开巴黎,回去滨海蒙特勒伊居住,您还在那里留给我一幢房子,不是吗?沙威计划旅行结束回去以后,就向局里提交辞呈,他真的需要离开那个环境,好好思考一下人生,而离开巴黎,对他来说也许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。
我希望下一封信能够带来更多的旅行趣事给您,并且也希望您能知道,我真的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属于我的一片天地,一份安宁,拥有了爱我且能被我所爱的人。这一切都要感谢您的包容和帮助——没有您,我不可能会有今日的幸福。
希望这封信能带给您快乐,希望您身体健康,珂赛特心愿早日实现,请替我向她问好。
永远爱您的
艾潘妮
——
亲爱的伯父,
首先祝您和珂赛特圣诞节快乐!真遗憾今年我没法在巴黎跟您一起度过,滨海蒙特勒伊这房子需要操心的地方还真是多!
这才隔了几年啊,全城竟然都找不到几个靠谱工人!我对房子就那么简单的几点要求,一项项清楚地写在合同里,就这样他们还能把活干得乱七八糟!真是气死我了!
您的工厂被马库斯一家折腾破产以后,整个城市衰落的速度和程度令我深感震惊。没有了工厂,人们失去了工作,曾经繁华的饭馆、酒吧和咖啡店门庭冷落。街道破败而缺乏修缮,您当年建立的医院和学校都荒废了,路上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穷人。
您能相信吗?我在这里租住期间,竟然还能遇见流氓持着公务人员证件,上门用假公文进行勒索!幸亏沙威的警察余威仍在,对本地又特别熟悉,才识破了诡计并将他们驱散。想当年您在这里的时候,城里治安清明,人人都有工作,哪来这么多破事?
抱歉,我不应该总是抱怨我的事。首先祝贺珂赛特订婚,至少她能安心地度过这个新年了!您是否会允许她跟马吕斯一起去参加圣诞夜弥撒?如果她希望的话,拜托您成全他们俩吧!至少作为死里逃生的回报,心灵相通的恋人们也应该有点自己的小幸福。
苏珊和皮埃尔是否已经出发去旅行了呢?他们婚礼之后我就走了,当时两个人还在争论,度蜜月到底去英国还是去西班牙……要我说他俩就是吃饱了撑的,扔个硬币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搞这么复杂。还有就是希望您以后也多去苏珊那里住一住,别介意皮埃尔的职业,他对您一贯非常尊敬,绝不像沙威那么一根筋。
至于马吕斯,我没什么话需要留给他。在这么多年、这么多事以后,我们都长大了。他获得了倾慕已久的可爱妻子,我获得了正直忠诚(但顽固)的丈夫。当然如果能更完美点的话,我希望某个老条子能更帅一点,更浪漫一点……不,还是算了吧,那种感觉套在沙威的身上,怎么想都是个灾难。
再次祝您圣诞以及新年快乐,愿您身体健康胃口好!等我在这边安顿好了以后,一定经常回去巴黎看您。
爱您的
艾潘妮
——
亲爱的艾潘妮,
虽然我真想寒暄点客套话粉饰一下太平,但……别管你那幢破房子了!伯父状态很不好,快点回来帮帮我!
苏珊
——
五月是春夏的交界,既有暮春的温柔,也有初夏的热情。临近中午的玛黑区街上过路人不多,商店里的伙计闲来无事地看着街巷,只见一辆载着行李的黑色马车嘎吱嘎吱地在武人街停了下来,从车上跳下一个戴红帽子的女士,一路小跑地向着7号冲去。
门房大妈紧赶慢赶,在大门将要被敲破前一秒开了门,一个女人蹭地窜了进来,头也不回地飞快冲上楼梯。就在中年妇人将要开口骂人时,一个戴礼帽的高大男人在背后叫住了她:“午安,夫人。您能否告诉我,楼上住的那个姓割风的老头儿,最近出什么事了吗?”
门房大妈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高个子,又望了望楼上,叹了口气答道:“还能出什么事?他行动越来越差,不太吃东西,看起来生病了一样。他亲戚的女儿经常来看他,但他自己的女儿一次都没来过,我非常相信他的女儿一定嫁的不好。”
“是吗?感谢您提供的信息。”高个子绅士低头沉吟了一下,扶了扶他的帽子,掏出三个苏放到那妇人手中,把手杖夹在腋下,在门房大妈的感谢声中缓步登上了楼梯。
艾潘妮敲响了楼上的木门,等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应门,当门打开的时候,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
门里的老人看起来足有八十岁,两边腮角下垂,面如土色,曾经慈悲明亮的海洋一样的蓝眼睛,现在像是蒙上一层灰败的尘土,显得黯淡无神。他佝偻着身子,穿着工人常穿的那种粗布衬衫,披着一件旧外套,整个人看起来又矮又小,似乎随时会消逝在她眼前。
“伯父!您怎么会病成这样?!”
艾潘妮压抑住尖叫的冲动,尽量压低声音,边问边搀住冉阿让的胳膊,将他往屋里扶:“您有没有看医生?看了?那么医生怎么说的?”
冉阿让缓慢地走到床前坐下——他的床现在直接摆在前厅里,可能是为了方便进出,反正这套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:“……医生说我没有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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